鬱理心想,我又学会一个新成语。
“我该走瞭。”
“和我在一起吧。”
两人异口同声,不同声线叠撞。
周敬航锁上手机屏幕,他坐下来时比鬱理要高一些,垂落的眸光可以越过她平直肩线,看到身后倾倒的冻琉璃细颈花瓶。
她的吻和上次圣诞节的浅尝辄止不同,没有点到即止,没有若即若离,她像是疯狂到压上所有身傢的赌徒,不在乎输赢,隻在乎转瞬即逝的片刻欢愉。
这种狼心狗肺的气质,很疯,很劲,让他想起赛道终点的黑白旗。
他怔坐著,陷入枝桠交错间倾漏的一线淡白月光,像是忘记瞭他刚刚说过要走瞭的话。
可能是病房内的中央空调温度太高,每一道自上而下拂到脸侧的暖风,好像一个荒唐又温柔的梦。
但他又清楚地知道,今夜冷雪凄凄。他在两种极致相悖的情绪中産生某种难以言明的焦躁和不安,又是一种令他感觉陌生的情绪,他试图重新掌握话题走向,紧接著悲哀地发现,他和鬱理,他永远是下位者的地位。
周敬航不自觉地回想,她,刚刚在说什麽?
“和我在一起吧。”
鬱理把杯子放到桌边,她放得很斜,三分之二的底部落空,险险栽倒。
周敬航眼疾手快,扶瞭一把,然后和她指尖相碰。
他心念猝然一动。还未完全从情欲抽身的眼眸沉不见底,但这一次,是欲望的海,是汹涌的浪。
鬱理没有抽回手,而是更干脆地握住他,一点点,从轻微颤抖的指端到渗出冷汗的掌心。
她仰著那张和接吻前几乎没有变化,气息淡定柔软的脸,耐心极好地安抚他,忽地笑瞭一下。
“yesorno?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我会学著当一个很好的女朋友,而且,我对你不会有过分要求。我们寻找一种最舒服最快乐的相处方式,不好吗?”
纤长眼睫拢过的双眸如漫漫长夜两点寂寥孤冷的星,然而看他时,却有星火燎原的隽永。
周敬航别开她的手,她抓得很紧。他可以用更加决绝的力道,但不知为何,他生生止住动作。
陷在阴影裡的脸色很难看,他的声音低下去,好像小狗脆弱的呜咽:“鬱理,我不会拿爱情交换任何事情。”
鬱理场嗯瞭下,似乎颇为认同他的话。但认同是一回事,想把人骗到手又是另一回事。
“你,有感觉的吧?那个吻,很合拍,不是吗?”
她想抽烟,但潘多拉离开时收走她藏在水箱裡的两包烟和打火机,此刻两手空空,她有些遗憾地捻瞭捻指腹。
他不说话,鬱理看他好一会儿。
确实是很对她口味的一张脸,要不当时,在他把她连带著摔入喷泉池时,她一定会揍他一顿。
“你,以前没谈过恋爱吗?”
果然,周敬航闻言皱眉,并且很不耐烦地扫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