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理以为她要把玫瑰花捡起来,他的动作显然如此,但接著,他在精心打理的玫瑰花束中翻找几下,摸出一个方形的蓝丝绒匣子。
这就有点惊悚瞭。
鬱理姑且把周敬航带花探病视为名门出身的少爷教养,但,这个酷似首饰盒的匣子又是什麽东西?
他该不会是那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葩纯情少男,亲瞭他就会怀孕,然后两人快进到手牵手笑眯眯地注册登记吧?
周敬航无法意会鬱理此时此刻的天人交战,他单肩顶开隔间的门,让更多的灯光照亮充斥暧昧气息的角落。
他背光站著,光线如某种质地温和的冷玉,偏爱地镀著他轮廓边际。鬱理发现他下颌正不易察觉地绷紧。
当然不是求婚款式的单膝跪地,他站在鬱理眼前,欠奉躬身。
鬱理不满地拉住他踝骨,周敬航踉跄半步,帅天酷地的冷脸登时浮上一缕微妙的恼怒和迷惑,当他完全变成单膝跪地时,脑细胞当场宕机,完全搞不懂眼下发生什麽不可思议的情况。
鬱大小姐完全不理。她自顾自地打开匣子,那匣子开合面竟然还是正对周敬航,她费瞭好一会儿功夫才叩开金属活扣。
指尖松松一曲,勾出一条红绳。
是块翡翠。
出生环境使然,她自小见过太多名贵浮华的珍宝,比如曾经匿名拍出上亿美金的珠宝,此刻正展览于德国的某个私人博物馆,所属名是她。
她年纪还轻,自认压不住玉石翡翠,平时更喜欢珠宝钻石。
冷不丁被人送瞭一块翡翠,她抬眸,莫名地看著他。
周敬航偏抬轮廓冷峻的侧脸,他似乎想清咳一声,但没抑住,滞涩喉间压出模糊不清的低笑。
“鬱理,”他迎上她,觉得她这副模样难得傻气:“怎麽,你以为我要和你求婚?你想都别想。”
啊这人
她一时无语,忽然懒得呛声:“什麽意思?”
他学她的话:“什麽什麽意思?”
鬱理把翡翠握入掌心。温润清冷的质地,她不自觉收紧手指,纵横交错的生命线被玉石印出痕迹。
他弯著指尖,从她手裡把翡翠拿回来。线绳是她在中国传统首饰中见过红金双线雀头结。
她低头仔细看,无论是红线还是金线,似乎是双股绳,缠得细密紧凑,难以分离。
“早年我妈从普华寺求来的,开过光。”周敬航示意鬱理靠近一点,她不动,像头一回学习中文地反问:“普华寺求来的,你母亲?”
他轻哼一声:“嗯。她一直担心我哪天会出事,我说她想多。我不用佛祖保佑,但,你可能需要。”
鬱理当然是能够心安理得接受别人馈赠礼物的人,隻是当这个对象变成周敬航而不是仿佛点瞭跟随在她身后的追求者,笼罩心头的古怪更深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