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鬱理抬手遮住湿润通红的眼尾,僵硬地笑瞭声:“你是笨蛋吗?”
周敬航佩服她还能有又哭又笑的本事,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风花雪月的时候,但他忍不住俯下身,吻瞭吻她潮湿的眼尾,又蹭瞭蹭她玉似的鼻尖。
“别怕,啊,别怕。以后你就要好好照顾自己瞭,按时吃饭,好好睡觉。如果有可能少抽点烟,别死在我前面。”
鬱理整个人软在他怀裡,隻有一两声呜咽作为回应。
这太扯淡瞭。
一个人的爱怎麽会让他丧失所有思考能力,违背所有天性?
鬱理伸瞭伸手,周敬航不明所以,被她勾到瞭那支攥得温热的手枪。
周敬航还在哄她,可她那鳄鱼的眼泪,也隻短暂地掉瞭一两行。
鬱理浓著鼻音,稍微后退拉开瞭点距离,让枪口成为他们之间唯一相连的金属物体。
周敬航瞬间色变。
她单手揉瞭揉鼻尖,小小声说:“我愿意。我提前答应你瞭。现在,你欠我一场声势浩大的求婚瞭。”
手指扣动扳机,周敬航贴著她后腰的掌心浸出湿汗。
有一隻小小的黑色蝴蝶翕动翅膀,飞跃瞭凛冽寒冬与洪流高山。
而枪口之下的心髒,开出瞭一朵恶作剧的玫瑰。
“笨蛋!”
鬱理咬他下唇,没留情。
“我吓一吓他而已。你去看,下面早就让人铺好瞭气垫床。”
鬱理决意不把自己往绝路逼,她悄悄睨瞭眼周敬航近乎凝固的侧脸,不动声色地将自己从他怀中拔出来,还没走两步,腰身猛然被人扣住,紧接著是一阵天旋地转。
她被摔到沙发上。
周敬航喉结咽瞭一下,他强忍急促到心髒发疼的呼吸,又想骂她,可话到嘴边,铺天盖地的后怕和庆幸如海啸般汹涌而来,几乎将他淹没。
“……小混蛋。”
他眸色深瞭几分,鬱理用鞋尖去挑拨他,很快呼吸不稳。
“忍一忍,别在这裡。”她说:“或者,你想要留下来?你可以到楼下去揍他一顿,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逃走吧。”
她坐起身,拨瞭下散乱的发,玫瑰掉在沙发上,被手肘压得支离破碎。
没人说话,四下匀出凝固般的安静。
鬱理久久地看著他,就像一个多年来疲于跋涉的旅人,忽然见到瞭春暖花开的绿洲。
她不必再担心每一个失重的深夜。
“喂。”
她明丽地笑起来,就像当年的第一眼。
“我爱你。这裡好没意思,你带我走吧。周敬航,记得牵紧我的手。”
他叹瞭声,食指相扣时,逃出这场热闹。
“好。放不开瞭?”
“放不开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