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吃完,黄舒安才缓缓开口:“擦完嘴后坐过来。”她以前说话的口音很重,但是为瞭当好老师而努力练习,现在的普通话字正腔圆,非常好听。
南偌不敢耽误,立刻照做。然而坐到她身边后,依旧不敢同他对视。
黄舒安似乎也不在意他一直低著头,明明没有他高,却散发著令人胆寒的威亚。
“南偌,你是不是很怕我。”
南偌攥紧拳头,违心地摇摇头:“没有……”
“我把你养这麽大,有哪裡对不起你吗?”她顿瞭一下,“还是说你一直很在意我跟你爸离婚的事?”
“没有……”
“那我让你好好学习,不搞乱七八糟的事情,很难吗?”
“不难……”
黄舒安的语气特别平静,可她每多说一个字,南偌就多颤抖一分。
“那你为什麽要这麽对我?”黄舒安眼神冷漠,眼角的鱼尾纹压得她更显严肃。
南偌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可是黄舒安不打算放过他:“我问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为什麽要逃学,为什麽要骗人,为什麽要乱搞关系,为什麽要跟那些二流子学生混在一起,为什麽要变成同性恋…让我颜面扫地。”
她每个问题都仿佛一把匕首扎在南偌的心髒上,扎得他生疼。
“我教过那麽多好学生,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没把自己儿子教好……南偌,你对得起谁啊?”
“啪嗒”一滴泪水落在瞭南偌的棉裤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印记。
“你为什麽哭?”黄舒安冷漠地看著他,“你是个男的,哭什麽哭?”
南偌连忙抬起手抹去汹涌不止的泪水。
黄舒安不想看他,望著窗外的雪景,知道他平複下来,才头也不回地缓缓问道:“能不能改?”
“能……”
黄舒安转过头,法令纹显得很凶:“我是说,喜欢男生这件事,能不能改?”
南偌愣瞭。
在没有遇到吴寒山之前,他可能还会昧心说一句“可以”,但是……恋爱中的人难免会冲动一些,甘心□□情卫士,觉得爱能克服一切。
南偌很少有不理智的时候,此时心裡却有股火,燎起瞭他在黄舒安面前为数不多的倔强。他摇摇头:“这是改不瞭的……”
气氛凝固在冬日的雪裡。
黄舒安叹瞭口气,这是南偌自她跟父亲离婚以来第一次听见她叹气。黄舒安没有再多费口舌,起身走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