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钧南对他招手。
他能看见吗?
周钧南也不知道。
“有请——我们下一个节目。”终于到了这个“动物乐队”的首演,培训中心的负责人比周钧南他们还要激动。效果好的话,还想这个月多拉点业绩。
郑毅文第一次上台,他所在的位置靠后一点,主要空间还是留给了三个初中生。秦缘这姑娘冷静地回头看了一眼郑毅文,给他一个信号,郑毅文微微点头,下一刻,干净利索的鼓声响了起来——
“upset”
“ldwet”
“ijtgonnafeelalright……”
“哇。”林娜是第一次看,“他们很可以啊,看起来很专业的。”
金阳跟着乐声摇头晃脑一阵,笑着说:“有瑕疵的,感觉有人太紧张了,不过……你们应该听不出来。”
“听不出来。”周钧南早就拿起了手机,对准郑毅文在录制,他听见自己说,“郑毅文也……太厉害了吧。”
好像就是一转眼的事儿。
去年月海在乡村的夜晚有一个很随便的演出,周钧南还被赶鸭子上架唱了一首歌。那个夜晚,他没有找到郑毅文。可是,郑毅文告诉他,他一直在看他。
他说,全世界都是一片黑暗,只有那一处亮着灯的地方是最后的避难所。
他说,周钧南像是一颗坠落在荒原的星星,他捂住眼睛,不敢再看了。
他说,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我,但我太笨了,在那个晚上才意识到这一切。
……
现在,是周钧南在看郑毅文。
在夏末的商场二楼,环形舞台有着比去年更多的观众,周钧南安静地听完这一首歌。很好听,秦缘这个小姑娘表现力特别强,但周钧南实在太肤浅了,只对那个又高又帅的兔子鼓手感兴趣。
当然也不止周钧南一个人喜欢郑毅文。
台下拍视频的姑娘们成群结队,周钧南都能看见有人拉近了镜头,专门对着郑毅文拍。可惜,一首歌实在太过短暂。周钧南没怎么反应过来,演出便结束了。
人群中响起断断续续的掌声,金阳在二楼也鼓掌,林娜说:“他们是不是接下来就没事儿了?我们找他们吃火锅去。”
周钧南收起手机,回过神来笑道:“行。”
几人在商场吃完火锅,三个初中生要回家补作业,再过不久就要开学。周钧南给他们挨个送上车,笑道:“同学们今晚特别棒,下次再见!”
金阳和林娜去另一边坐地铁,两人急急忙忙地说道:“还有最后一班车了!先走了拜拜——”
“拜——”郑毅文跟他们挥手。
商场打烊了。
但附近的小公园里还亮着灯,这里有一个会发光的月亮雕塑,街道上的行人渐少,白日的热气冷却下来,留下周钧南和郑毅文还站在一起,雕塑的白色光芒在夜色中温柔地散开。
周钧南说:“你的朋友都很有意思,郑毅文。你带我认识你朋友的方式也特别有意思,怎么想到上台表演的?你胆子真的变大了。”
郑毅文说:“因为参加活动有报酬,我把它当做兼职的一种吧。其实我最近加上了一个新的兼职群,里面还有很多我能做的事情。”
周钧南说:“这么努力吗?郑毅文,最近你的小金库是不是增多了……存着钱你又不用,你有一件t恤被你穿得磨出一个洞了你也不扔。”
生平第一次穿着西装,做了发型的郑毅文在夜色中有些羞赧地笑起来。他左右看了看四周,清清嗓子,双手按住周钧南的肩膀,微微低下头在他唇上吻了吻。
周钧南紧紧地握住郑毅文的手腕,情不自禁地加深这个吻。他很快便丧失了理智,像是喝了酒一样晕眩,追逐着郑毅文索吻,郑毅文抬起头,把周钧南按在自己怀里。
周钧南挣扎片刻,手摸索到郑毅文的领口,抽出他的领带,手上微微用力,把郑毅文往下拉了拉,对他耳语:“今天晚上去我的公寓好不好……”
“唔……”郑毅文像是还在犹豫。
周钧南继续和他耳鬓厮磨,说:“我们来做吧。你穿这一身……我特别有感觉。”
--------------------
明天(25)临时休息一天
beyourbaby
周钧南的公寓有单独的入口,需要刷卡进入,明亮的走廊和打扫干净的电梯,大理石的地面永远一尘不染,栀子花的清新剂始终保持恰到好处的浓度。
郑毅文来过许多次,如此安静又美好,像是只存在于宣传画中的美好生活。他跟着周钧南回家,夜已深,只有他们两个人走进电梯,两人十指紧扣仍未放开。
走到公寓门口,周钧南微微低头去输密码。他露出的一截后颈肤色白皙,郑毅文第一次见到是在去年夏天的鱼塘,他们明明才刚认识,只是一起抓鱼,郑毅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在留意这种细节。
公寓大门打开,敞开的窗帘外是无边的夜色——这里视野好,在此时此刻依然能看见不远处市中心不灭的灯火。红色或者黄色,绿色或者蓝色,把夜空照亮的人造光也把这间公寓照亮。
他们没有开灯。
周钧南问郑毅文:“西装是买的还是租的。”
郑毅文在亲吻中断断续续地回答他:“借的。”
周钧南手里的动作顿时放轻些许,他的手隔着布料,停留在郑毅文的胸膛之上。手掌展开,有力量,有温度。郑毅文的胸口起伏,周钧南却左摸右摸,好像在寻找什么。
郑毅文感到头晕,呼吸也变得炽热,某一点很少被人触碰的地方,正毫无保留地停留在周钧南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