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就说得很重了。
李良娣当即跪倒在地,嘤嘤地哭起来:“妾没想那么多,妾真的没想那么多!都是派去的那个小贱婢……妾这就把她交给太子妃处置!”
前天刚被王熙凤收拾过的一个宫女被带了上来。
太子妃冷冷地看着她。
那宫女吓得脸色白,倒在地上期期艾艾,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浑身抖地磕头不已。
太子妃厌烦地别开眼:“拉下去,打二十板子,退回内坊,让他们去教导!”
宫女两眼翻白晕了过去,被拖走了。
“李良娣,你胡闹要有个限度。”太子妃冷淡地根本不愿意看她,“罚你禁足一个月,扣三个月月俸。
“身边的掌事内官和司训女官未尽规劝之责,扣半年月俸。”
李良娣松了口气,嘤嘤哭着谢了恩,归座。
太子妃缓了口气,又换了和煦表情,最后看向王熙凤:“王承徽。”
“妾身在。”王熙凤忙起身跪倒,面露悲伤,声音哽咽。
太子妃叹息一声,吩咐竹青:“快扶她起来!”
又看着她红红的一双眼睛,温和地问:“哭了一夜吧?”
王熙凤抽抽搭搭:“妾身,妾身幼时的祖父悉心呵护,可八岁时祖父过身……
“在祖母和叔婶身边长了五年,可才一入宫,祖母也没了……”
太子妃听她这样直白,心里便是一软,连忙喝止:“胡说!年高之人自有天命,你往自己身上说什么?”
这还有自己说自己刑克血亲的呢?不知道皇家最忌讳这个吗?!
众人也都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王熙凤。
尤其是梅若芹,气得别开了脸不看她。
王熙凤懵懵懂懂,眨着眼,一脸无辜地看着太子妃。
太子妃再度叹息,道:“昨儿太子都跟我说了,你二叔上奏请丁忧。奏折上说你祖母宿疾已久,今年尤甚。
“看来,她老人家拖到你入宫才撒手,就是疼惜你,不忍心耽搁你的好事的意思。
“我也听说了,你昨儿得了消息就开始亲手缝制孝服,虽然不识字,却求了梅良媛的字,照着抄了《往生咒》。
“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顿一顿,又问,“抄的在哪里?”
王熙凤回头看。
夏守忠便在偏殿门外捧着孝服和那叠纸跪了下来。
“呈进来。”太子妃吩咐。
夏守忠这才捧着东西弓着腰进来。
拿了那叠纸,挨着每张都看了,太子妃的面目有一瞬间的扭曲。
这字,嗯,这也能叫字?!
这憨货说自己没读过书,竟然是真真的一页书都没读过吗?
不是说孟繁霜去教了十来天?
就教成这个德行?!
再低头看看下头委委屈屈的小人儿,太子妃原先想好的要教训的话,到了嘴边儿都换了其他:
“看得出来,你尽力了。”
纸张还给夏守忠,太子妃直接吩咐:“照理,该让跟你进来的家生丫头回去一趟,替你尽尽哀思。
“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
“如今既然是夏守忠给你做掌宫内侍,那便由他去替你走这一趟吧。”
又指指孝服纸张,“这些都是要送回去的?”
王熙凤擦着泪点头:“是。妾身的父亲长兄都在金陵,一时之间只怕赶不回来。
“妾身替他们缝制了一身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