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木质硬,茂密的树冠遮天蔽日,笼罩着香炉、一衆香客以及树后的一块石碑,即便日头正盛,也能用阴翳带来一片解暑地。
以前听村里小孩讲八卦异闻时,就常有槐树的影子,也许是因为枝干比较结实,它总作为自寻短见者用以自缢的场地。
眼下气候怡人,但明珠也能猜想到如果是阴凉天,槐树下大抵会渗出几分阴冷的气息来。
她看着树上飘飞的红带和木牌,不免有些感慨,谁能想到,这处承载了许多美好祝愿的地方,竟然是阴气最重的地方。
&ldo;两位,不写心愿吗?&rdo;
董延惑的声音打断了明珠的思绪,她转头回眸,接过他手中的毛笔,苦思冥想了一阵,才慢腾腾地下笔。
幸亏师妹教她认了一些简单的字,如今也能写上几个字,对她来说也足够了。
她还在动笔的时候,乌晏已经写好了。
&ldo;你写的什麽?&rdo;
乌晏转头看向她,明珠吭哧吭哧一顿画,举起她手中的木牌,向乌晏展示。
木牌上的笔墨淩乱,赫然写着五个狗爬字‐‐得到乌的心。
&ldo;师弟&rdo;一词怎麽写她还没学,只能如此简略省去,但是这样写也完全看得出本意。
明珠兴高采烈道:&ldo;看我写的,是不是很好?&rdo;
看着那几个乌七八糟的字,不论是字体的风範还是意蕴的指向都彻底堵住了乌晏的话头,额角青筋直跳。
然而没等他说话,明珠很自然地拉下他的手,倾身去看他手里的祈愿牌。
她歪着头端详,木牌上的四个字飘逸洒脱,笔力遒劲,她喃喃念道:&ldo;得……所愿?&rdo;
得什麽所愿,那个字她不会念。
董延惑站在一旁,咳嗽两声,道:&ldo;仙君,将心愿念出来,会不灵验的。&rdo;
&ldo;无妨。&rdo;乌晏不在意,转头教明珠念字,&ldo;这个字,念偿。&rdo;
他怎麽会在意神会不会帮他实现心愿,若真的沦落到了祈求神的地步,于他而言,太荒谬了。
神不是无所不能的。
三人都写好木牌,要挑选合适的枝丫,将牌子绑到祈愿树上。
四周人来人往,香客们有的在挂祈愿牌,有的在偏殿前上香祭拜,有的驻足于槐树背后的石碑前观览碑文。
三人等了一会,董延惑先借爬梯将祈愿牌挂上去,明珠折腾了一番也挂好了,却发现乌晏驻留在石碑后。
明珠看向那块石碑,上面有少许磨损,镌刻的碑文密密麻麻,以她现在的识字水平根本读不懂。
她疑惑地看向乌晏,叫道:&ldo;乌师弟?挂祈愿牌啦。&rdo;
听到她的叫唤,乌晏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他登上爬梯,一眼瞥见那枚写着&ldo;得到乌的心&rdo;的祈愿牌,正随风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