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山。”白璧成忽然唤道。
“什么?”
“你说你娘,也说你师父,但从未提起你爹,这是为何?”
“他死了。”含山轻巧地回答。
“那你是父母双亡的孤儿了?”
“对,我是父母双亡,”含山不在意地放下窗帘,冲白璧成笑笑,“侯爷,县衙到啦。”
第22章往事如烟
白璧成一行人来县衙的路上,紫仲俊在南谯县令耿予阔的书房里喝茶。
他身高八尺,白面无须,星眸湛湛,鼻高唇薄,的确是一等一的倜傥人物,此时坐在圈椅里剑眉深锁,英俊深沉的模样很是迷人。
“紫老板,令夫人的事着实遗憾,”耿予阔安慰道,“您放心,便是穷尽南谯,本官也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杀害夫人的就是回春医馆的邱意浓,”紫仲俊恨道,“这个江湖骗子,拿着毒药作良方,活生生将溱溱毒死了!她昨晚死状之惨,简直,简直……”
他说到这里说不下去,长叹一声,眼含泪光。
“紫老板,本官很能领会你的心情,但邱意浓在南谯县行医十多年,名声还是好的,这里面可有什么误会呀?”
“我也是相信邱神医的,”紫仲俊痛心道,“可是夫人尸骨未寒,叫我不能不疑惑啊!”
“紫老板没有明白,本官问的是,邱意浓与尊夫人是否有过节?否则,他没有投毒的理由啊!”
“我夫人温良贤善,不会与他有过节!”
“既是如此,邱意浓或许不是刻意为之,只是药里搀了毒物而不知,是无意中送与尊夫人服下的,”耿予阔拈着胡子问:“紫老板,本官若做此判断,你看是否有理?”
耿予阔上任南谯以来,紫仲俊没少供奉,银子古玩书画应有尽有,每逢年节另送一车上好绸缎,其中包括直供入宫的料子,市面上根本看不到。
冲着这些,耿予阔也要偏帮紫仲俊,他此时说出这话,只是想试试紫仲俊的底,他是只要捉到投毒之人,还是要邱意浓偿命。
紫仲俊生意场上纵横的人,一听便听出了弦外之意,邱意浓在南谯县多年,看诊虽贵,但药到病除,因此名声尚可,若要按死他投毒杀人,就要有充足的证据和明显的动机,现在先不说证据,邱意浓投毒的动机就没有,很难叫人信服。
他昨晚在玉晴楼快活,半夜被叫回家去,才知韩溱溱出了事。然而一见到韩溱溱的惨状,紫仲俊就知道她中毒难治了,韩知贤请来的良医馆大夫还在设法催吐,紫仲俊便扯着倩儿问清了来龙去脉,在得知芸凉来过时,他心里揪了揪。
芸凉是个孤儿,五六岁大被人牙子发卖,因为高烧不退贱了价,韩知贤图便宜买回布店,每天喂些米汤养着,谁知芸凉命大挺了过来,之后跟着学绣活成了绣娘。
紫仲俊到布店做学徒时,与芸凉暗通款曲,两人本已海誓山盟打算成婚,只等一个机会禀明韩知贤。谁知韩知贤快了一步,先看中了紫仲俊做生意的本领,要点他为东床快婿,要他入赘韩家。
在一辈子做学徒和有机会做老板之间,紫仲俊选择了后者,答应迎娶韩溱溱。芸凉当然伤心欲绝,自此不再理睬紫仲俊,然而随着韩记布店成了彩云绸庄,随着财力实力越发充盈,紫仲俊觉得,他可以可补偿芸凉。
补偿的办法很简单,纳芸凉为妾。
布店成了绸庄,原本寄身的小院落成了堂皇华丽的璋园,韩知贤也靠着女婿吃香喝辣,哪里敢说个“不”字。他虽默认了,韩溱溱却不肯,多次放出紫仲俊若要纳妾就一刀抹了脖子之类的狠话,把紫仲俊逼得又气又恨,只能每天流连玉晴楼。
他能躲得,芸凉却躲不得,也不知韩溱溱脾气上来,如何拿芸凉出气的,若是终于逼急了她,叫她投毒杀了韩溱溱,那也未可知。
一念及此,紫仲俊倒吸冷气。等韩溱溱彻底咽了气,他丢下一句话便匆匆赶到县衙,一来是要报官抓邱意浓,二来就是要与耿予阔通气,现在耿予阔十分默契地问了上来,他哪有不说实话的道理。
“耿大人说得有理!”他接着耿予阔的话道,“邱意浓毕竟有神医之名,他的医技在下还是相信的,但他若一时疏忽弄错了药物,害了我夫人,那必须叫他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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