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江雪律在画画,作为一名半路出家的高中生,他第一次作画失败了。
我可能没有艺术天赋……
他盯着白纸上的四不像,怀疑人生,气馁地揉成一团,重新从桌子上抽了一张纸,画了一半稍微有点感觉了,也感到自己手法娴熟了,才发现背面印有字。
原来这是他的物理卷子,他的长假作业,江雪律赶紧放到一边。
第三次他重新抽了一张全新的纸。
确定正反两面都是空白的,他才提笔作画,同时脑中闪过无数个年头:其实比起画出嫌疑人的样貌,最应该告诉警方的是绑架地点。
少年闭上双眸,慢慢回忆起那个地方。
高耸的水泥灰墙,冰冷、偏僻、废弃,围墙高大遮挡住了阳光,阴冷好似地窖,能把外界一切喧闹隔绝在外。
这是哪里呢,是城市还是郊区,周围没有明显的建筑标志,江雪律也不知道。
除非在梦中有下一次线索。
想到这里,他摈弃一切杂乱,专心地动手描摹起人物像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2B铅笔除了填涂答题卡,还用来画画,一张人脸在他缓慢的笔锋之下渐渐成形……
越画越流畅,好似神灵附体,他连动用橡皮擦的次数都少。
待夜色降临,困意涌现上来,江雪律也一反以前的抗拒排斥,换上睡衣,主动入睡。他睡姿十分安静,双手交叠在小腹,希望睡梦之中,线索能自动降临。
众所周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
二十三个小时之后,地点在陆家客厅,警方严阵以待。
无数双睡眠不足、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电话,陆父也是如此,他的脸庞疲惫,看上去似乎三十多个小时不曾睡眠。
旁人劝他多少睡一会儿,他摇头说:“根……根本睡不着啊。”其他家属也跟他症状类似,如游魂一般恍惚,不少人黑色鬓角中还掺了白发。黑白分明,更显触目惊心。
认为陆父在关心孩子的安危,警察们使出浑身解数进行安慰,只收获了陆父僵硬木讷的脸庞和勉强扯动的嘴角。
显然,安慰没有效果,一日不确定孩子的安全,他紧绷的精神一日不能放松。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九点转眼到来,熟悉的铃声准时响起,陆父骤然清醒。
在警方的示意之下接过电话,“喂?”
绑匪一如既往没有多做寒暄,直接道:“不连号的钱筹到了吗?”
钱自然是筹到了。
不过根据谈判专家的说法,不能这么快说出实际情况。希望能尽量拖延时间,让警方找到绑匪的巢穴。
他艰涩道:“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嗯?”
“五百万美金不难,可是不连号的钞票,我……你必须多给我们三家一点时间。”他把自己如何凑钱的困难,事无巨细地描述了一遍,一边是配合警方拖延时间,一边也是为了博取同情。
他本以为绑匪会同意宽限一段时间,毕竟对方说了自己目的是为了钱,一定有耐心等钱筹齐吧。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笑声,裹挟着轻蔑和冷嘲令人心颤,“你是真的不怕死,想跟我讨价还价——”
你的弱点可是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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