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隐见弯了一下唇,闲不闲,他不知道?目光不失客气地看了一眼?白明霁,一副欲言又止。
白明霁明白,正要出去,被晏长陵一把拉住,同陆隐见道:“说吧,她不是外?人。”
“对,嫂子不是外?人。”陆隐见呵呵笑着,眼?神却剜着晏长陵,他这是自己吃饱了,不管他人死活了。
人都来了,他自然不能白跑一趟就此放弃,清了清嗓子问道:“晏兄,案子办完了?”
晏长陵摇头。
陆隐见突然往两人跟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道:“我可听说,凶手乃钱家自己人。”
晏长陵一哂,“你这听说,倒是来得很快。”
同当初的阮嫣一样,钱家大公子胸口?的一刀乃致命之伤,伤口?整齐,没有挣扎的痕迹,乃他熟悉的人,或是信任的人所为。
钱家大公子的尸首才也才检查完半个时辰,他便听说了,可见钱府的一切,他没少关注。
陆隐见不理会他的揶揄,“晏兄此时回?去,就不怕凶手趁机毁了证据了吗,这查案啊,就要讲究一鼓作气,一旦松懈,失了追查真相?的机会,追悔莫及啊。”
晏长陵不明白他的意图,“所以呢?”
“所以……”陆隐见轻碰了一下鼻尖,正色道:“我以为晏兄今日不该离开钱家,应该住在钱家,正好我闲着无事,可以来做个伴儿?。”
这回?晏长陵明白了。
钱家三娘子钱云归乃他的未婚妻,他是来借自己的名头,私会人家。
晏长陵面上的戏弄慢慢地淡去。
前世的一幕浮出脑海,依旧是那间牢狱,晏玉衡去见他最后一面,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晏玉衡又问他,“陆兄,可还有遗憾。”
往日陆隐见都摇头,那一日却轻声道:“云归……”
晏玉衡提醒他,“钱姑娘已经嫁人了。”
半晌才听见陆隐见的声音,“我知道。”
目光看向身?侧的那个食盒,嗓音沙哑,“我本?就是从半道上杀回?的陆家,以掘父亲陵墓,葬母入陵而出名,能做回?陆家的少主,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如?今身?陷牢狱,家族所有人都避之不及,除了你能来,陆家谁还会来看我,这食盒送了半年,每日不间断,对方是谁,我岂能不知。”
晏玉衡垂目,似是不忍看到他脸上的悲痛,不再说话。
陆隐见继续道:“这辈子我选择了道义?与兄弟,我问心无愧,谁也不欠,可唯有那个姑娘,我欠她一场婚礼。”突然笑了笑,“郡王还记得吗,我曾与你和晏兄说过,若我成亲,你们俩必须来替我撑场子,我要十里红妆,大张旗鼓地把她娶回?来,让她成为京城内最风光的新娘子。”
顿了顿,声音更?低更?沉,“这话,我也曾对她说过。”
但他没能兑现?。
到死他都没见到她穿喜服的模样,她成亲那日,他问过牢狱里的官差,婚宴热闹吗。
官差回?答:“热闹,十里红妆呢。”
如?此便足够了。
他没有遗憾,最大的遗憾只?有她了,同晏玉衡道:“郡王,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答应我,帮我暗里看顾着她。”
刺目的白光,照得晏长陵眼?睛发涩。
他陆隐见欠钱三娘子。
而他晏长陵,则欠了他们俩。
“晏兄?”陆隐见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面色逐渐深沉,眸子内竟散出了悲痛与同情,心头一阵发慌,“你答应就答应,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害怕。”
晏长陵收回?思绪,应道,“成。”
陆隐见一愣,“成的意思是,晏兄今夜住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