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就不是为他而绣。
是他自己拿走了,据为己有不还给对方。
这一年来午夜梦回之时那些总是存在于脑中的景象,梦中无数次见证他的婉婉和刘瑜琴瑟和鸣的场景,在这瞬间如汹涌的潮水,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
她不爱你。
她不属于你。
她的心中从没有你。
是你不顾她的意愿,强留住她。
这样的念头,几乎是一瞬,冒出来后,便再难压下。
天子感觉到自己额间青筋突突地跳,整个头痛得要炸裂。
他掌心死死攥着那条帕子,强烈的恶心感让他几乎要吐出来。
还未开口,便见殿外候着的内侍入殿,小心跟于胜说了什麽。
天子看见,强忍着痛问了句。
“……什麽事?”
这时候进殿,回的只会是和皇后相关的消息。
于胜有些迟疑,他看出天子脸色难看,身体不适,但在对方犹如实质的目光下,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陛下,长安殿的人来回话,说,说齐王妃崔氏眼下正在长安殿求皇后殿下救人……”
至于救什麽人,自然不必多说。
天子愈发头痛欲裂,可听了这话,竟倏地一笑。
带着森森寒意。
“连崔氏都知道这事……”
唯有他,一直以为自己真的打动了婉婉。
天子指尖猛地扣在御案上,下颚紧绷。
“去长安殿。”
穆千凝最终什麽都没答应。
她看得出崔映秋很崩溃,因为自己丈夫下了狱,走投无路才求到她这儿来。
可她在听了对方一番话后,沉默了许久,连最初说的帮崔映秋见陛下一面的事也反悔了。
“对不起,映秋。我不知道齐王他对我有这样的想法,我与他也从未见过。如今听了你这样说,我更不能去求陛下了。”她对齐王一点印象也无,更不知对方为何会惦记了她这麽多年,于她而言,刘瑜不过是个陌生人。若是崔映秋没跟她说这些,她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也许还能帮对方替齐王说几句话,可如今她知道了,自己身份便更要避嫌,“我知道你心急,可如今情景,我若向陛下开口,对齐王只会更不好。”
原本她还不知为何陛下会忽然间将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下狱,眼下却隐约明白了些。
这一年来,无论何种宫宴,穆千凝从来只见崔映秋,有时听对方提起,齐王总说事多不得空入宫参宴。
穆千凝偶尔去太后那儿问安,太后也会叹息说思念齐王。
彼时穆千凝以为齐王果真事忙,所以这一年不曾入宫。
眼下想来,只怕也另有隐情。
她忽地又想起,前两月在行宫避暑时,见不少宗亲都去了,彼时她从太后殿中出来去见陛下,想着太后思念齐王,便对陛下多问了句,齐王究竟在忙什麽,为何连避暑都不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