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年,也是恣欢发展的最好的三年,六个分剧场,有四个都是在那三年开起来的。
陈庭桉就连发烧都不能好好休息,只能在吃饭的时间,抽空把药吃了,再抓紧时间躺个二三十分钟,然后就得赶紧忙工作。
那三年,陈庭桉经历了失去挚友云卿,告别相声舞台,转去教学岗,完成了,从相声学员到相声演员,再到相声老师的转变。
也经历了封闭集训,弥补上了她缺失的高三生活。
还有,剧中这个白发将军,波澜壮阔的一生。
大起大落的经历,让陈庭桉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身份、心态都发生了变化。
陈庭桉边想这些经历,边弹三弦,一首曲子,连着弹了三遍,她都没发现,导演也没喊停,一直在拍。
这三遍曲子,最后全都放了出来,一点都没有剪掉,本来陈庭桉的三弦弹得就很好,再加上触景生情,全身心投入进去,就更吸引人了。
透过曲子,大家看到了陈庭桉饰演的将军的一生。
有好多人都说,这首曲子,就好像是将军和别人说起自己的经历,从意气风发少年郎到英雄迟暮的经历。
明明是大起大落的经历,偏偏用了最平淡的口吻讲述,好像将军本人,已经完全释然了,没有任何遗憾,只是单纯的,把自己的经历当成故事讲给别人听。
但听的人却觉得,处处都是遗憾,替那位将军惋惜,替那位将军难过,完全不能释然。
也有人说,这首曲子,更像是将军的朋友,在将军去世之后,给别人讲述将军的经历。
大家一致同意的说法是,明明是笑着讲述这件事的,但我却感到了悲伤,一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悲伤。
不管怎麽说,大家都透过曲子,看到了将军的一生。
陈庭桉讲述的是将军的一生,也是自己跌宕起伏的二十五年人生。
最后一个音弹完,丝弦也随之崩断了,整部剧就结束在了这一瞬间。
丝弦崩断后,陈庭桉仿佛大梦初醒般,强行被拉出了自己的小世界。
遗憾吗?遗憾。陈庭桉不为自己感到遗憾,但为剧里的将军感到遗憾,可是,人生好好就是这样,处处都是遗憾。
拍完这部剧,陈庭桉休息了小半年,做公益,做志愿者,去不同的国家和地区旅游。
假期结束之后,她才彻底从失去云卿的悲伤中走了出来。
云卿刚去世的那段时间,她有太多事要忙,都没时间难过,她也不想自己有时间难过,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她以为,时间可以淡化一切,但实际上,根本不能。
后来,她在一部剧中,看到心理医生说,如果不直接面对创伤,创伤就会一直在那,所以你要好好告别,允许自己难过,允许自己悲伤,这样才能真正走出创伤。
休假的时间,陈庭桉在认认真真难过,认认真真悲伤,慢慢接受云卿真的不在了的这个事实。
也去看了心理医生。
在大家共同努力之下,陈庭桉总算是从那段创伤中走了出来。
花如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听田田说,你会弹三弦,弹得还挺好的,以前京剧团还叫你去做弦师?而且咱恣欢二老板,还是你同门师姐。”
陈庭桉大大方方承认了,“是,这曲子是我弹的,不是咱们恣欢二老板弹的。”
“那,你既然弹得这麽好,为什麽我们都不知道?你什麽时候开始学三弦的?”
“我什麽时候开始学相声的,就什麽时候开始学三弦的。到目前为止,也有十七年了。你们不知道,当然是因为,我不想让你们知道。”
花如是问:“为什麽?为什麽不想让我们知道?”
“为了避免麻烦啊,我不想做弦师,也不想到处给别人展示这项才艺。”
陈庭桉拜托剧组的人,不要和别人说,她会弹三弦的事,所以大家也就不知道,那个曲子,其实是陈庭桉自己弹的,除了陈庭桉的家人和朋友。
陈庭桉不想别人知道她会弹三弦,是因为,要是大家知道她会弹三弦的话,之后不管是参加活动,还是去恣欢空降,又或者是拍戏,大概都会被要求展示一段,但是她不想。
古代有伯牙绝琴,今有庭桉绝弦,陈庭桉只想弹琴给云卿听,云卿去世之后,她就把琴放到了云卿家,再也没碰过。
拍这部剧的时候,导演让陈庭桉学一个乐器,学的好不好都行,有的时候感情重于技巧,没有人比陈庭桉对这个角色的感触更深,所以由陈庭桉弹曲子,是做好的选择。
当然,导演很尊重陈庭桉的个人意愿,没有给她压力,如果她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她们可以请专业的老师来。
陈庭桉很欣赏那个导演,两个人也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所以陈庭桉说,她可以弹三弦,只是有一条,大家得保密,不能和别人说,她会弹三弦。
导演在这个圈里摸爬滚打这麽多年,一下就明白了陈庭桉话中的意思。
陈庭桉提出弹三弦,完全是出于个人情义,为了让这个作品更加完美,但她不想日后被迫表演三弦。
对于圈里的人来说,表演才艺这种事,就像在酒局上喝酒似的,喝了第一杯,就得一直喝下去,但是如果不喝第一杯,就不会有第一杯。
才艺表演一次,就得表演第二次,第三次,后面就会没完没了。
如果不想没完没了的表演的话,最好的做法就是,从一开始就不让被人知道她会这个才艺。
玫瑰和小狐貍
陈庭桉不想在三弦的话题上说太多,强行把话题转移回筚篥上:“《旧唐书》卷九说,筚篥,本名悲篥,出于胡中,其声悲。亦云:胡人吹之以惊中国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