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人……”住在林炽家隔壁一条街的阿婆拄着拐杖,叹着气,眼眶甚至有点红。
她脑袋已经不太灵光了,看看林炽,又看看旁边的李庭言,一时竟然不记得到底谁才是林家的儿子。
到最后,她不知为什么,还是选了李庭言,一把握住李庭言的手,“你啊,你比你爸有出息,不能学他,千万不要。”
她含含糊糊地叮嘱。
李庭言完全听不懂方言,一脸莫名地看着林炽。
林炽赶紧劈手把阿婆的手抢过来。
“阿婆你认错了,这是我朋友,”他大声地冲着阿婆耳朵说话,他知道蔡阿婆有点耳背,“你说的话,我记住了,我当然不会像他!这辈子都不会!”
蔡阿婆吃力地辨认着林炽的容颜,反应了一会儿,用力地握了握林炽的手。
“好……好好。”
送别会结束后,就是火化了。
烈火摧枯拉朽,将一切都焚为灰烬。
在外面等候的时候,李庭言也陪着林炽。
林炽坐得笔直,等候室里安静得不像话,他微微垂着头,肩膀瘦削,手指机械性地拨弄着自己的手表表带。
李庭言望着他,只觉得他像一片单薄的纸。
虽然林兆丰不是什么好人,存在于世也没有什么积极的意义。
但今天以后,林炽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孤身一人。
那一本户口本,又销掉了一个名字。最终,只剩下林炽一个人。
这样的小半生,谁又能不说一句坎坷。
李庭言想着,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声安慰,最后只是轻轻握住了林炽的手。
因为一切从简,林兆丰的下葬也很简单。
林炽给他选了一块位置还不错的墓地,跟林兆丰父母离得也不远。
“就当我给他做的最后一点好事吧,一个人总会想跟自己的亲人挨着一点,”林炽跟李庭言说,“更何况,除了亲人,又有谁来接纳他呢。”
林兆丰到最后把自己糟蹋成这样,也许只有父母还会原谅他。
李庭言觉得也是。
若是其他人与这位做邻居,怕是半夜也想托梦投诉。
下葬的过程林炽也没在意,反正有专业的人员处理。
但是既然来了墓园一趟,他特地又去看了自己的生父和妈妈。
李庭言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其实林炽是有点不自在的。
他跟李庭言非亲非故,偏偏又有一层暧昧纠缠的露水关系,特地带到他早逝的父母眼前,总有点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