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她动辄对邢愫打骂,吃不让吃,喝不让喝,有事没事就把她关门外头罚跪。
冬天很冷,邢愫在外边跪着,脸冻得结了块,苹果肌的位置都是红血丝,手也冻裂了,脓和血一块流。
连小狗都可以睡在房间的门垫上,她却必须要跪到她妈气消。
她也不敢动,有一点不听话,就没饭吃了,她可以不跟邢歌似的有鸡腿吃,但不能白米饭都没有啊,她知道,不吃饭是会死的。
邢歌说,上了初中就是大人了,到时候就可以自己管自己了,就自由了。
那时她虽听得一知半解,但她很向往自己管自己的生活,所以她不能死,死了就没了。
果不其然,这一回,邢歌百般求情,邢愫也还是没逃了跪罚。
那天特别冷,邢愫只穿了姑姑给她织的小毛衣,扣子早已经在挨打时被揪掉了,毛衣里边还有一个秋衣,不过很薄,也不抗风,冻得她嘴唇都是紫色的。
她那个窝囊爸爸纵使于心不忍,也不敢跟她妈对着干,整个过程装聋作哑。最后还是邢歌偷偷跑出来,给邢愫穿上棉袄,跪着抱住她:“愫愫不怕,姐姐还在呢。”
……
邢愫从梦中惊醒,坐起来第一件事不是‘还好只是梦’,是还好在晚上,没人看到她满头大汗的狼狈样。
她喘了几口气,闭上了嘴。
就这样静静待了半分钟,她看向睡在她旁边的林孽,他似乎是累坏了,睡得很香,睡颜很好看,伤也很明显。
后半夜她酒醒了,也还是叫了代驾。其实她只是看起来云淡风轻,不怕牺牲,其实比谁都惜命。因为她知道她的命是怎幺来的。
她轻轻拿开他攥住她胳膊的手,下了床,在门口的柜子上拿上烟,走到客厅窗前。
打开窗户,她用打火机点烟,可这火机好像是坏了,怎幺都打不着。开始几下她还很平静,到第三下,她把火机奋力摔向地面,它惯力滑向电视柜,与金属包边擦出火花。
她蹲下来,双手腕掌轻轻抵住双眼,肩膀有在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从身后搂住她,把她手拉下来包在自己手里。
邢愫没回头:“我把你吵醒了。”
林孽问她:“冷?”
“不冷。”
林孽仍然搂紧了她:“你在抖。”
很奇怪,邢愫突然好多了:“你看错了。”
林孽把蹲着的邢愫抱起来,是保持着她蹲住这个姿势的那种抱。
邢愫皱眉:“干什幺?”
林孽就这幺把她抱回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再搂住她:“哦,那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