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十九年前,他曾有言在先,继承皇位者会是贤妃之子,奈何贤妃香消玉殒,仅留下一个皇女,被封皓鸿公主。
如今,贤妃的位份也未授给任何后宫女子。
十五岁的太子立在朝臣前排,几分呆滞,几分空洞。
卫湛作为太子近臣,目视笏板,提醒的话却是对太子说出的,“殿下注意仪态。”
太子恹恹挺直腰杆,不走心地听着礼部尚书上报入围的仕女出身。
察觉太子爷对亲事不上心,老奸巨猾的礼部尚书提起了另一桩要事,转移了君臣的注意力。
廿七,采摘宴。
一场为景安帝寻找名贵药材的宴会。
一场深得帝心的宴会。
散朝后,卫湛与太子并肩走下长长的玉阶。
等太子离场,其余朝臣才相继走出殿门,前往各自的官署。
季朗坤四下巡睃,紧看着季懿行,一见季懿行加快脚步,就忙不失迭地赶上去,扣住他的小臂,“宫阙重地,休得放肆。早朝结束,你也无需巡逻,快回三千营吧。”
季懿行小幅度甩开父亲的手,“儿子心里有数,不必您一再提醒。”
刚巧卫伯爷经过父子二人,无意瞧见二人拉扯的画面,拢袖笑笑,“上次说过,要请季兄吃酒,不知季兄哪日得闲?”
季朗坤哼了声,“本官不差伯爷一口酒。”
卫伯爷耸耸肩,还拍了拍小辈的肩,“杜娘子是个英姿飒爽的姑娘,贤侄理应珍惜。”
季懿行忍着脱口而出的质问,目视卫伯爷离开,深知没有质问的资格,是季府的傧相先行迎错了亲。
傍晚,卫湛从詹事府离开,收到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起码叠放着十封书信。
信封上写有一个“杜”字。
卫湛了然,待坐进车厢,拆开信封,抽出一张张笺纸。
笺纸之上,是一行行娟秀的小楷。
卫湛没有读取信上的内容,也能猜到,笔者在写下信函时是情真意切的。
倏然,行驶的马车停了下来,与另一辆马车在巷子中迎面遇上。
卫湛挑帘看向车外,对方的车主也恰巧挑开帘子。
是个二八年纪的闺秀,正透过风灯微弱的光亮打量着伯府主仆,一眼认出坐在车厢内的男子。
她略有犹豫,示意车夫让行。
刚好卫湛也做出了同样的举止。
两辆马车同时向后,又几乎同时停下。
卫湛看向对面的车夫,淡淡一句“你们先行”,便继续让车夫退后。
马车交错时,那女子朝卫湛打了声招呼。
卫湛转头看去,没有看清对方的容貌,但出于礼节还是颔首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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