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荞也在瞧他,他穿着骑服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一位俊朗的将军,伟岸英挺,让人感觉无比的安心。
阮连城遣退了如琴,亲自牵着她将她引去了马场。广阔的跑马场除了两匹高头大马外,就只有赵炽一人,长身玉立,俊美无双,再无其余人等,就连和赵炽如影随形的谢陵也不见踪影。
两匹大马一枣红一黝黑,膘肥身壮,毛色油亮,看起来神骏非常。阮荞路过一匹马儿,猝不及防地被它偏头来嗅了一嗅,唬得她尖叫一声往旁边躲,恰好落进赵炽的怀里。
“我先带她跑一圈。”赵炽冲阮连城说着,便将阮荞抱上了马,随后利落地翻身上马,双腿轻轻一夹,搂着阮荞就慢慢小跑了起来。
大马颠儿颠儿地跑着,阮荞背靠着赵炽的胸膛,有微风习习拂过脸庞,紧张感消散了不少,仿佛再大的烦忧被风拂过都能带走一星半点的负面情绪,吹着吹着,思绪就化成了风。
“淼淼,还记得那年你陪我偷偷去塔纳山寨为母妃寻药吗?”
赵炽用怀念的语气说起往事,阮荞的思绪也不由跟着他的声音回到了7年前。
“那一年,母妃的心疾发作的很厉害,我听说塔纳族有灵药可治百病,就求着谢叔带我去寻药,可谢叔怎幺也不肯,我便偷偷地溜了去”
那一年,安亲王妃的心疾因安亲王的宠妃夏氏有了身孕,安亲王竟当众说出若是夏氏得产麟儿,便要传位于他的话来,将多年来修身养性波澜不惊的安亲王妃气得不轻,当时就犯了心疾晕倒过去,若不是念着儿子,说不定一口气撑不住就去了也是有可能。
赵炽其实对那个亲王位并没有多少贪恋,他从小只有母妃没有父王,那个象征着无上权势的安亲王位对他来说远远抵不过他母妃,母妃是他的逆鳞,触者必死!偏偏就有人,心思歹毒,非要将他们母子置于死地。
他从一个游方郎中那里得知塔纳族的万能灵药,当时的他关心则乱,全没想过这般及时的救命消息的来处是否可疑,听不进谢陵父亲的劝阻,趁夜偷跑出去,到了塔纳族的山林边境,却偶遇勘查地质的程家人。
那夜突降大雨,他与程家三人一同避雨,满心的愤懑和担忧无处可诉,被尚才9岁的程淼看了出来。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雨夜里,小小的人儿端过来一碗热腾腾的酒酿,灿若星辰的桃花瞳清澈见底,少女用柔软的嗓音问:“世子哥哥,你还好吗?”那一瞬间,他故作坚强的心防就裂了一条缝,旋即在刹那间土崩瓦解。
“若是那天没有遇上你们,若是你没有陪着我走那一段山路让我冷静下来,世上便早就没了赵炽这个人了。”
谁能想到,游方郎中是夏氏安排的人,那山寨他若是去了定然是有去无回!偏偏正好那天适逢程远志带了从属到商地和塔纳边界勘查,那些人怕打草惊蛇,只在山寨附近布置了人手,偏天降大雨,赵炽又那幺巧和程淼一家遇上,又被程淼看出端倪,才免了一场杀身之祸。
“那些都过去了。”阮荞喃喃道。
赵炽深吸一口气,将她楼得更紧了一些,哑着嗓子道:“在我心里,那些事永远都不会过去。淼淼,我这一生直到现在最庆幸的就是遇到了你,而我最后悔的也是,当年急于复仇,答应了和淮南王的合作,但我可以解释的,我从来没有负你!”
阮荞闻言一僵,正要开口,却被赵炽截断:“淮南王的嫡长女华安郡主,人称淮南明珠,据传倾国倾城,才比文君,在淮南很有名气。当时淮南王提出联姻的条件时,我本以为他会选一个庶女,却没想到是有着淮南明珠之称的华安郡主。”
听着他娓娓道来,言辞中对华安郡主颇有赞赏之意,阮荞没来由地感觉一阵气闷,便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离开那副温暖的身躯,凉风乘隙从背后灌入,让她冷不丁打了一个伶仃。
“淼淼,怎幺坐起来了,靠着我要舒服一些。”赵炽一手控着缰绳,一手扶着她的腰腹往自己贴,阮荞只觉得胸口一阵不知来处的郁气在盘旋,撑着她一意孤行地想要离身后的人远一点。
便是这微风再温柔,身后的人再体贴,她怎幺能忘了,他终归是别人的夫君,那位淮南明珠才是他的良配,她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消遣罢了,她已为人妇,却自甘下贱与他有了苟且,还和自己的亲叔叔有染,三人同床淫乱不堪。她已经不再是他记忆里那个纯洁无垢的淼淼了,比起如皎皎明月的华安郡主,她一个周旋在三个男子中间的已婚妇人又算得了什幺?别傻了。
“淼淼?怎幺了?”
女子过分僵直的身子让赵炽感到疑惑,索性放了缰绳,双手用力将她抱进怀里,大手擡起她小巧的下巴一看,赵炽才紧张道:“怎幺哭了?是哪儿不舒服?是不是昨天要得狠了?”
说着,便将她横抱起来翻身下马,抱着她走到草地上坐了下来,伸手就要去解她的衣带。
阮荞忙不迭地伸手去挡:“没有没有!我好好儿的,没事儿。”
见她死死抓着衣襟不放,像极了一直炸毛的奶猫,样子可爱极了,赵炽忍俊不禁,将她抱坐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啄吻她的嘴角,脸颊,眉毛。
“那你哭什幺呢,吓我一跳呢。”
他不同于前几次要将她时时剥光了拆骨入腹的急切,温柔拥着她,细碎的吻轻柔地落在她的脸上,耳畔,肩颈,竟是难得的缱绻,阮荞坐在他身上,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竟是过往居多,那些当时看来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现在想起来,竟然无一不充斥着少年和少女两小无猜心有灵犀的纯真和甜蜜。
“淼淼,我和华安郡主的婚约只是权宜之计,再过一段时间就会解除,那时,你还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从新开始?”
赵炽与她十指相扣,定定地凝视着她。阮荞心头剧震,不敢置信地回视他。
“四年前你无法认可我的解释,那现在呢?可否给我一个机会?”
四年前的解释?阮荞茫然地眨了眨眼,她竟不知道那时他有来信解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