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没钱,钱都被老家那些穷鬼给搜刮走了,我连棺材板都借出去了。他们不还钱,我也没法子。”沈老太死活不松口。
这时候,沈诚开门进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京市学习了吗?”韩春萍问道,满脸都是诧异。
沈诚看了一眼老太太,没好气地说道:“托您的福,搞出这么多事情。旅长亲自下的命令,把我撤回来了,还让我暂时休息几天。我是代理副营长,那么多工作……”
“这是把你当弃子了?”沈建业先着急了。
“明摆着的事。”沈诚一个人钻进了屋子里,不想多说什么了。
“到底怎么回事?”韩春萍看着老太太,“妈,您今天到底还做了什么?您要钱,我去买血都行,可是老大眼看着要升了,您这不是毁他前程吗?”
沈建业并不知道早先的事情,也盯着老太太,“妈,到底怎么回事?”
“是那些邻居多嘴,看见那贱丫头给老大刷鞋,就添油加醋的跟方旅长告状。”老太太说着,又骂道,“刷鞋也不知道背着点儿人,我看那贱丫头就是故意的。”
沈建业几乎崩溃,他做梦都盼着儿子能当上营长,他真的想不通,起因就为了一筐破鸡蛋,倾家荡产不说,还毁了老大事业。
“你黑着个脸干什么?我是你妈。事情已经这样了,就算老大当不了营长,也是个代理副营长,也很体面。”老太太自圆其说,她不觉得自己有错,错的都是别人。
沈建业不能跟亲妈发火,只能对着阳台上发呆的沈婷撒气,“沈婷,你给我滚进来。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你撺掇你奶奶……”
“啪!”
一个簸箕砸在了沈建业的头上。
老太太吼道:“这事儿跟婷婷没关系,她今天被那个贱丫头欺负,你当爸爸的不好好劝劝,你发什么邪火?你敢动婷婷一根毫毛,我就……我就死给你看。”
“妈,您不能一直袒护她,她都二十岁了。还那么不懂事。”沈建业把簸箕扔到一旁,“实在不行,把她送走,反正她们文工团有宿舍,把小艾接回家,好好哄一哄,钱的事情,也许还有转圜。”
“你要赶婷婷走,你是不是想我死?”老太太气急,立马就要找绳子,“逼死亲妈,我看你以后怎么做人?”
韩春萍不理解,老太太一贯重男轻女,看不起女人,为人也自私自利,为什么唯独对沈婷不一样?
“呕……”
沈婷从阳台冲去了厕所,不停地干呕。
老太太急急地过去照顾,给她拍背顺气。
韩春萍看着沈建业,“老太太说,小艾造谣沈婷怀孕。可是,她……”
韩春萍生了五个孩子,她不可能不知道这种干呕意味着什么?
“你马上带她去医院!小的那种。”沈建业眼神里露出一丝狠意,“如果真的有了孽种,就打了。我们厂长的侄子,对她有意思。厂长今天还跟我打招呼,想一起吃个饭。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岔子。”
沈建业在今天去医院之前,一直心情不错,觉得和厂长家攀亲,他升副厂长肯定稳了。
所以,这个孽种绝对不能留。
“谁说这是孽种,这是我的孩子。”
沈家老四刚一进门,就听见这一切,立马表明了态度。
这是这句话,几乎让沈建业和韩春萍双双心梗。
婆婆要撤销婚姻
沈建业一只手捂着心口,另一只手颤抖着,指着沈老四,面色阴沉的吓人。
“沈浩,你……你……你给我再说一遍。”沈建业声音阴沉,还带着嘶哑。
今天他受到的打击太多了,饶是一个大男人,也快扛不住了。
沈浩一边把帽子围巾摘下,拍了拍身上带进来的雪渣子,又一次用痞里痞气的态度说道:“婷婷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四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跟你……”
沈婷刚吐完,从厕所出来,就听见沈浩的话,整个人脸涨得通红。
即便现在人人都猜出来了,她依然不想承认。
未婚先孕这种事情,一旦坐实了,她不仅会因为生活作风问题,丢了文工团的工作,还会被周围的唾沫星子淹死,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一旦她失去利用价值,她那个功利性极重的父亲,一定不会再要她了。
“婷婷,你别怕,一切有我,我会对你负责。”沈浩说着,就伸手去扶沈婷,“你快坐下来。”
沈婷蹙眉,一脸嫌弃,“四哥,虽说我们兄妹感情一直很好,但现在我们长大了,还是保持距离吧!我知道,你是听了闲言闲语,为了保护我,才那样说的。你放心,我没有怀孕,真的!”
沈老太一脚踹到沈浩的大腿上,“你个蠢东西!你妹妹只是吃坏了肚子,别信江小艾那个污糟东西造谣。”
韩春萍心里嘀咕,老太太莫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看看沈婷,又看看四儿子。
“婷婷,你不要害怕,沈浩对你做过什么?你说实话,妈一定会帮你。”韩春萍尽量用温和的声音询问,生怕吓到沈婷。
未婚先孕不是那么好遮掩的,老太太没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一味隐瞒,迟早东窗事发,闹出更大的事情来。
她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才好想法子解决。
沈浩一脸的不耐烦,说道:“妈,你就别逼婷婷了。之前你们不在家的时候,我跟婷婷亲过嘴,估计就是那时候怀上的。”
“就只是亲……亲过嘴?没干别的?”韩春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