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惜她累极,刑苍这次没有折腾太久,释放之后便只是亲吻。
阿九不是没有察觉他变化,自从那夜她问他是否与燕奴双修之后,刑苍言行之间与她亲昵不少,隐约有了几分两人少年时感觉。
那夜他反问她,“你不喜欢我亲近她?”,阿九不知道该如何答。好在他也不是非要答案不可,很快吻上来。
灌灌自帘后现出身形,双眸不似往日灵动,看她许久才欲言又止道,“姐姐,他是轩辕禹后人。”
阿九恍然,她前几日才知刑苍姓轩辕,还没往故事里的轩辕禹身上想,兴致勃勃道,“我记得《大荒纪》上说,轩辕氏在北泽,那他怎幺会在青丘待这幺久?明天我要问问他。”
灌灌看她红潮未退脸颊与唇边笑意,突然问,“姐姐,你不恨他?”
阿九微愕,“为什幺要恨他?”
灌灌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语塞半晌,低声道,“他们欺人太甚。”
当她气恼那日轩辕清波对自己无礼,阿九心下一暖,摆摆手笑道,“我不喜欢轩辕清波,她便欺不到我,再说轩辕清波是轩辕清波,刑苍是刑苍,他们是不一样的。”
“怎幺不一样,不都姓轩辕。”
阿九发觉她异样,柔声问,“灌灌,你怎幺了?”
圆脸少女寂静下去,慢慢摇头,“姐姐,我在屋子里闷得很,想出去转转。”
阿九虽有担忧,可见她不愿多说,便只嘱咐两句小心姑姑。
灌灌一去许久,直至夜色阑珊方才回来,由窗飞入之后直接幻出人形扑到她面前,手中多了一柄赤金雕花匕首。
她面露惊恐,杏仁眼瞪得浑圆,喘着粗气抓住她手腕,“姐姐!不好了,我听见他们说要杀你!”
阿九茫然,“谁?谁要杀我?”
“亦瑶和轩辕刑苍,我刚才经过前厅,听见亦瑶同那男人商量要趁你不备时,用这把匕首杀了你!”灌灌似是害怕极了,有些语无伦次,“亦瑶说这把匕首就是当年轩辕氏为斩杀九尾白狐特意锻造的那一把,当年没能杀了她,如今你三魂七魄尚未修完,正是大好时机。姐姐,我听得害怕,不知道该怎幺办,一时心慌就趁他们不注意将匕首偷了出来,这可如何是好,如果他们发现匕首不见,定会生疑。”
她说了这样多,抛出许多问题,阿九却始终不发一言,低眉敛目不知在想些什幺。
见她这副模样,灌灌越发着急,摇晃着她手臂唤,“姐姐!”
阿九终于擡头,静静凝望着她,“灌灌,你究竟是什幺人?”
灌灌如迎头被泼下一盆冷水,霎时间定住神,而后竭力镇定,眨眨眼问,“姐姐,我是灌灌啊,你怎幺这样问。”
阿九轻不可察地叹出一口气,眸底泛起些许怅然,“我既然问了,你又何必再骗我。”
“姐姐,我——”
“祭祀那日,你说自己看见姑姑带着一众长老施加禁制,而后你不小心触碰边界将手臂灼伤。灌灌,我在这里这样久,也算有几分修为,从未发觉任何异常,可见施法之人费尽心思,定是将那禁制做得极其隐蔽。好,就当是我愚笨才未发觉,姑姑修为在你之上,其余长老只怕更在姑姑之上,他们又怎会容你偷偷跟踪那样久。“
她语调轻柔,不急不缓,可见心中早有斟酌。
灌灌面色一阵青白。她太急切了,才会如此破绽百出。事到如今,知自己狡辩无用,反而平静下来,“姐姐,既然你早有怀疑,为什幺没有拆穿我。”
阿九叹息,“你不想说,我问了不过白白断送我们情谊,况且你只是为了叫我知晓真相,并未害过我。”
“我怎幺会害你。”灌灌眼眶登时蓄漫泪,杏仁眼中寻不见一丝俏皮,唯有似海沉痛,“姐姐,哪怕你不记得我了,我也一直当你是我姐姐。”
阿九倏然忆起两人梦中初见时,自己问她是否见过断尾白狐,她那句略显奇怪异的“她在这里?”,猜道,“你认识那只断尾雪狐?”
灌灌黯然,双肩颓然下去。
虽说怀英早就告诉过她,如今的阿九与她记忆中的姐姐已然不是同一人,可她不信,姐姐就是姐姐,怎会不一样。
现在看来,他竟是对的。
不仅记忆,样貌、声音,甚至脾性,眼前之人都与姐姐大相径庭。
灌灌擡眼,与她四目相对,“姐姐,你也认识她,或者说,你们本就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