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云雾怜虚弱地靠着浴桶咳嗽,浓墨色的长蜿蜒在后背,面容苍白,呼吸急促,怕门外的人听到声音,手一直抵着唇。
他整个人都在往药浴里滑落,漂亮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绑着红线的右手更是搭在桶上丝毫不动。
唯有虎口一抹朱砂痣浓艳夺目,透着生气。
忽地。
红线抖动。
冷白清透的指骨扣紧浴桶,映出淡淡的青色血管。
云雾怜喘了喘气,忍着头晕目眩慢慢坐起,摸索着端起置物架上的红糖水,喝了两口,缓解气虚低血糖。
待视线清晰。
他才现玻璃杯上有血色指纹。
垂眸一看,掌心果然有血,嘴里也残留着血腥味,喉咙仿佛被火灼烧过,连呼吸都痛。
云雾怜熟练地将血印涂抹成花朵,声音冷清缥缈。
“这次的血好像更浓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2o岁的那天?
云雾怜出身豪门,是家里最小的孩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更是艺术圈公认的天才画家,可惜他自小体弱,三步一喘,五步一咳,是个泡药罐里长大的病秧子。
十岁那年,父母带他去寺庙上香碰见一位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白苍苍,一身灰袍仙风道骨,看见云雾怜就摇头叹气,说他命中有劫,活不过2o岁。
云雾怜没反应,这种话他听多了。
倒是随行的小伙伴气得不行,谢烬野当场折了根竹棍,骂骂咧咧追了算命的半座山,最后捧着一束野花回来了。
他一朵一朵递给云雾怜,问花“小花花,我家乖宝会不会长命百岁?”
说完深吸一口气,从上往下使劲儿吹花。
花在风吹下点头,小竹马偏头望来,笑容灿烂,用类似蜡笔小新的声线回答“会会会,你家乖宝肯定长命百岁!”
十岁的云雾怜每接一朵花,都在数。
不多不少。
花正好一百朵。
而他的小竹马一共吹了三百六十五下。
如今,云雾怜刚过完19岁生日,算命先生的话频繁在脑海里浮现,他不信什么玄学,可病弱的身体总让他恍惚害怕。
还好有个热源体一直围着他转圈圈。
“咳咳……”
云雾怜缓缓回神,将杯子上的血洗掉,随着头晕目眩的情况好转,耳鸣声也消失了。
一道朝气蓬勃的声音穿透墙壁而来。
“4o……41……42……”
守在门外的是谢烬野,青年在举哑铃数数,声线低沉,自带着一股懒散痞气,听着让人心安。
云雾怜体寒,一周会泡三四次药浴祛湿驱寒,泡药浴时间很长,气血不足又容易晕倒,谢烬野怕他出事,每次都会守着。
为了确保万一,谢烬野想了个法子。
在云雾怜手腕系一根红线,另一头挂到衣帽架上面,绑两个铃铛,一旦云雾怜晕倒,铃铛就会砸地上敲响警铃。
这也是云雾怜刚刚右手一动不动的原因。
‘嗒——’
云雾怜将水杯放回,看向右手。
因为久病在床,肤色过于苍白,淡青色的脉络很明显,缠绕在上面的红线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视线顺着红线往上,两个金色铃铛紧贴在一起,暖色调灯光下,折射出暧昧光晕,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
铃铛是谢烬野挑的,蝴蝶结也是他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