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儿,不肖言绫儿刻意去打听,大户人家里头,位份高的太太身边,那些个大丫头的月份银子,都跟姨娘一个份例,这不是随意安置的,将来都是有大用处的。
便是无论妙拂怎幺哭,言绫儿都是一个模样儿,她任由妙拂哭她,径自抹好了胭脂水粉,这才淡淡的垂目,看着扶在她膝上的妙拂,轻声叹道:
“你倒是个情真意切的,与那说来伺候我,却还要给我气受的芸儿不同,哭了这样久,都不嫌累,起来吧,我今日身子不大好,你扶我下去。”
妙拂急忙擦干了眼泪,应了一声,与香蝶一同,一左一右的,恭敬的扶着言绫儿出了马车。
只等三人出来,妙拂急忙高声喊道:
“大姑娘回来了。”
角门内外,便是乌泱泱的半蹲了一片的丫头婆子,齐齐的喊道:
“恭迎大姑娘,大姑娘万福金安。”
这样的声势,可比北疆将军府的气势大多了,看得香蝶一愣一愣的。
有外门伺候的小厮跪在了马车下头,脊背放平,让言绫儿踩着他的背下了马车。
只听得言绫儿偏头,对香蝶低声说道:
“比比咱们府里,今日你可见识了?”
香蝶急忙低头,扶着绫奶奶上了软轿,她低声道:
“是香蝶没见识了,以往还觉着咱们府在北疆城可是排场最大的,今儿才发现,真真是香蝶孤陋寡闻了。”
坐在软轿中的言绫儿,接过了香蝶递来的团扇,轻轻的敲了敲她的手臂,遮住自己的鼻唇,轻声道:
“咱们也不拘这个。”
一旁伺候的妙拂则是笑道:
“听说大姑娘嫁了个好人家儿,自然是有这样排场的,只是北疆不比金陵,那里时局纷乱,也就不比这样讲究细致了。”
软轿起来,言绫儿懒懒的靠在轿撵扶手上,看了妙拂一眼。
她倒是不曾从妙拂的口中,听着那些个将她当作外人的意思。
便心生了几分讲话的兴头,予妙拂道:
“我的府里人口简单,没得娘家这样多的主子,满打满算的,带上我那丈夫,也就两个正经主子,自然没得娘家家大业大了。”
又与妙拂随意聊了些言府中的近况,进了数道门,才是终于到了内院里头。
家中的长辈们尽数去了正门处,等着言少卿面圣回来,内院里就留了几个年纪尚小的妹妹,还有些言府里头有威望的老婆子。
看着这些妹妹尚幼的模样,有的已经过了六岁,言绫儿出事之前,还才在襁褓中抱着,有的是言绫儿出事之后出生的,妙拂一一报了这些小姑娘的名字,又说了是哪房的姨娘生的哪一个。
一圈儿下来,已经教站在言绫儿身后的香蝶听晕了头。
等见过了几位妹妹,言绫儿又被带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等着老太太从正门回来。
正坐着时,又有督管过来找妙拂,说他们奶奶带来的一些玩意儿,要劳烦妙拂姑娘出去帮着分一分,言府里的太太奶奶爷们儿公子小姐太多,督管是理不清白的了。
一时间,老太太的正厅中,就只剩下了言绫儿与香蝶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