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常能看到有官兵经过,这些官兵不是行军,他们是护送贺礼的。
沈彤和许安众人昼伏夜出,白天的时候,便时常躲在山石后面看这些送礼的车马。
“这些地方官很有钱吧,这么多的贺礼,要花多少银子啊。”阿治感概。
其实当飞鱼卫也很能来钱,只要跟对了人,拿钱的门路很多,否则也不会有人花几百两银子去租用人家的袭职了。
沈彤抬头问许安:“到京城还要几日?”
许安道:“八日足矣。”
沈彤问道:“你们的家眷都是在京城吗?”
许安道:“我的家眷在京城,路友的在昌平,双喜的嫂子和侄女都在通州,阿治的家在真定,虾头,虾头,你要去你亲戚家吗?”
“我答应给亲戚养老送终,如今他们活得好好的,我不用去,托人给他们放些银子就行了,我在京城的金宝钱庄里存了一千两银子,拿出一半给他们。”虾头说道。
“呵,你小子去年才当差,就存了一千两银子了,你行啊。”路友笑道。
“哪里,还不是以前给杨副使跑腿的时候拿的赏钱,我又没有能花用的地方,就全都存起来了。”虾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亲戚家在哪里?也在京城吗?”沈彤忽然问道。
“没有,他们在青县,快到天津卫了,离京城也不远。”虾头说道。
沈彤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她说道:“既然你们的家眷在哪里的都有,不如我们明天就暂且别过,待到你们安顿好家眷,我们再汇合。”
众人皆是一怔,虽然他们北上的目的就是要安顿各自的家眷,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么早就要分开。
“沈姑娘,你呢?”阿治问道。
“我去京城找那位太太。”沈彤微笑,她说的是那位太太,而不是母亲,亦就是说,她也不能肯定她要去找的那个人就是她的母亲。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千里迢迢赶过来?
她是要亲眼看看才能安心吧。
“可是你一个小姑娘,京城那么大,没有我们带着,你到哪里去找啊。”阿治说道。
“有你们带着也不行啊,京城里没有人认识我,但是你们不同。”沈彤道。
他们不同,他们一直都在京城里当差,认识他们见过他们的人很多很多。
京城不是山野,山野里可以昼伏夜出,可京城不行,京城只能白天出来,夜里有宵禁,出来会被抓的。
“沈姑娘,你到过京城吗?”虾头问道。
“到过,只到过一次,也只去过一个地方,还是寺院。”沈彤嘴边闪过一丝笑容,但是那笑容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一瞬即逝。
她去过寺院,宝相寺。
恰逢太子妃在为家人做法事超度亡灵,她见到了那个人,于是她冲过去了……
如果那时她没有冲动地冲出去理论,如果她只是躲在僧尼中看那人表演,那么她不会死,母亲也不会死,可是接下来又如何呢?
她只是一个武功尽失面容尽毁的尼姑。
她连自己都需要灭灯师傅的护佑,她有何能力护住母亲?
“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在京城里不会引人注意,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沈彤说道。
许安想了想,道:“不如这样吧,我们以一月为期,一个月后,大家在京城汇合。”
“汇合?和她吗?”路友怪叫,难道你还担心这个小妖怪会出事吗?她不吃人,别人就不会出事。
“对,就是和沈姑娘汇合。我们安顿好家人就没有牵挂,为何不帮着沈姑娘找到那位太太呢?”许安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