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心念战,连单打独斗都是符合保镖的水准,不好胜、不主动、不拖泥带水,第一要务是保证被保护者的安全。
楚漾缓缓直起身,抹了把脸,路灯太暗看不清是汗还是血,手背上划出一道很惨烈的猩红色。
突然有已经倒下的人又跪着爬起来。
谢崇珩抬脚将人踹倒在地,还想再补一脚,楚漾直接往后拉拽他的衣领:“别冲动,先上车!”
被拽走后谢崇珩都还在恍惚,楚漾明明是那样细致单薄的身形,为什么偏偏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他像一只晚霞下捕食的豹,攻势凌厉,身手矫健,只管开辟出一条能走的道路,其他外界因素丝毫无法撼动他的爪牙。
两人一路小跑到那辆Emira旁。
谢崇珩不敢再拖后腿,即刻开门上车。
楚漾倒放松下来,粗喘着气,趁谢崇珩启动的空档,拿手机对着那群颤巍巍爬起来叫骂的人拍了几张照片。
即刻提速,车身如离弦之箭,直直冲进宽敞的辅道。
谢崇珩太过于紧张,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喘起气,牙齿像要打架:“你还,你还有功夫拍照片?”
“完成了集团业务范围外的任务,自然要拍照做个凭证。”
认真陈述完理由,楚漾笑了下,用手背又擦了下脸,意识到车上没有卫生纸,干脆自暴自弃地拎起衬衫的一角,往眼下抹了两把。
棉质衬衫上很快晕染开水红色的血印。
“我靠。你也太专业了。”
谢崇珩不敢看他那半张脸上抹得乱七八糟的痕迹,已经能想象出凌二暴跳如雷要把自己喂鲨鱼的样子了。
内疚加心虚的双重恐惧加深,他着急道:“现在怎么办,我送你去哪儿能等你下面的人过来?你的脸要不要紧,或者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不用,”楚漾望了眼后视镜,脸上火辣辣地疼,“你送我回渝水,我们扯平。”
潜台词就是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凌意舶,脸搞成这样纯粹算自己倒霉。
谢崇珩连声应下,又不放心地多看了楚漾几眼,瞥一眼在扶手箱持续震动的手机,终于挤出一个笑:“但是真可惜,我都把坐标甩我们群里了,凌二肯定……”
楚漾捕捉到关键字:“什么坐标?”
“就那儿啊,”谢崇珩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刚才我们一被围我就发了,出这种事不找凌二和应逐潮我还真不知道找谁,我妈我姐我弟都不靠谱。”
他说完,迟疑了会儿,又说:“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凌二应该不会罚你的……吧?”
楚漾脑子木了一下。
他习惯了独自面对危险,一时难以将凌意舶的反应与之挂钩。
同时,楚漾的手机在裤兜里没命地响起来——
“楚首席,楚首席,”陈迦礼的声调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二少爷不见了!我刚去他房间想问下他吃……”
楚漾的呼吸在一瞬间肉眼可见地急促起来。
他捏紧手心,强迫着自己镇定,回复道:“你先看住李观棋和周渡不要往上汇报,我天亮之前一定把凌二带回来。”
第22章易感期
渝水,夜起大雾。
从群聊收到坐标位置后,凌意舶给楚漾回了个电话过去。
没人接。
发消息也没回。
当时凌意舶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他心中就是有种强烈的预感。
预感楚漾和谢崇珩还在一起,预感出了点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认识谢崇珩那么多年,每次甩定位都是吆喝着出去玩,对什么事儿都兴趣甚浓,不可能无缘无故这样不知会一声情况。
于是,他纵身跃下别墅二楼的窗沿,单脚踩上一楼顶部采光井的边缘。
渝水涨潮,海边雨雾湿滑,凌意舶几乎是不犹豫地,踩稳透明顶棚,又跳了下去。
为了翻墙,他还特意换了身球衣,透气、吸汗、不影响四肢舒展,没有比这更适合跑路的衣服了。
追媳妇儿嘛,主打一个灵活变通。
刚落地,球衣衣摆已经蹭上湿泥与青苔。
应逐潮倚在车边,双手插兜冲他冷笑,“凌二,你至于么。”
这是应逐潮这次来专门开的一辆车,车内灯光全熄灭了,就这么停在别墅背后的空地里静静蛰伏。
而凌意舶今天除了吃饭,一整天都因为脑袋昏沉不太舒服没有下楼,陈迦礼等三位留守人员自然放松了警惕。
“你就会说风凉话是吗,”凌意舶开门上车,冲应逐潮勾手,“赶紧出发。”
“着急成这样?不放心就叫别的手下去看看,搞笑呢,难道首都就没有你凌二差遣得动的人了。”应逐潮嘲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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