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怎么接通后不说话?我以为你只是误触了。”
他缓了两秒,平静道:“我不知道你那里是什么情况,不知道你是免提还是身旁有人,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和角色来跟你说话。”
林琅意顿住。
他继续低声说:“是该用合作伙伴的口吻,还是用未婚夫的好友的口吻,还是……我贸然开口,怕给你造成困扰。”
“但是你先说话的话,哪怕只是叫我一声名字,我就听懂了。”
林琅意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委曲求全的答案,好像他真的是见不得光的藻类植物,只能在偶尔风平浪静的时候将叶片悄悄展开,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她被他带着走:“程砚靳还在山上,静修营还有最后几天,现在我身边也没人。”
这话说完她又觉得不妥,有些懊恼……这是在干嘛啊。
她索性语速飞快地切进了正题:“今天我爸给你打电话了?”
“是的。”
她下一句话跟得更快:“你别给钱。”
听筒那里蓦地传来低低的笑声,忍俊不禁的模样。
林琅意当然不会说自己心里的小九九,正打算冠冕堂皇地说一些“利润”,“投资回报率”这样更加官方的话术,原楚聿忽然道:“这件事,不是电话里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他说:“我们面谈吧,我现在过来。”
*
小区外面的店铺在这个点基本都闭店了,林琅意不知道应该挑个什么环境跟原楚聿聊正事。
他倒是随意一句:“车里。”
关门之前布洛芬还没到,林琅意趿拉着一双拖鞋就下了楼。
原楚聿停在对面那套房的配套车位上,林琅意顶着他目不转睛的深邃注视打开了后座的门。
还没坐进去,驾驶位上就传来一声简短的:“坐前面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不重,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闲散,可那经年累月掌握权柄的日常让他浑身都带着游刃有余的从容,以及说一不二的威势气场。
林琅意关上门,回到了副驾驶。
他今天开了一辆纯黑的宾利,车内还有淡淡的干燥馥奇木质香,闻起来格外雅致。
“你很冷吗?”
这是她上车后他说的第一句话。
林琅意扭过脸看向他,他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右手自发地将冷气调小,并将风口转开不让它对着她吹。
林琅意小腹是已经阵阵难受起来了,她调整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坐姿,整个人半陷在座位上,两条手臂交叠在肚子上,摇了摇头。
因为人不舒服,她开门见山:“我来是想跟你说,林向朔那两个公司,不要投钱,你不要成天在那里做慈善。”
他一只手还搭在方向盘上,偏着脸看她,那视线缓慢又浓烈,像是两人许久未见后的重逢,可明明,他们并没有分别太久,起码林琅意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原楚聿细细看了她许久,才语调温和道:“珍珠风向起来了,昨天那份珠宝二季度行业报告才到我手里,应元确实可以多收一些珍珠。”
林琅意哽住。
理确实是这个理,珍珠价格水涨船高,就连她之前在祖氏兄弟手中买来的水塘价格都翻了三倍。
“但是那两个公司跟应山湖不一样。”林琅意用手臂压紧自己的肚子,试图减缓生理上的不适,“应山湖的现代化养殖已经全面铺开,而我哥那两个公司才起步,你现在投钱预定订单,也只是在扶持一株小苗。”
这些话她预想过,说出来也流畅:“不然的话,如果是一笔好买卖,还用我爸去拉投资?珍珠养殖怎么也要按年为单位,只有大企业才能吃得下几年的空白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