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将脸完全撇过去,脖子与肩膀拉出一条明晰的线条,全身都绷紧了。
她还没什么反应,程砚靳已然手脚并用地推开休息室的门往外走,结结巴巴道:“没事,不用洗澡了,我想起公司里有事要忙,我就先走了。”
他好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魂索命一样,扔下这句话,连头都不回,直接快步离开了。
林琅意手中还抱着自己的裤子,视野里只剩下被慌乱打开后缓缓自动关闭的办公室门,以及桌子上放着的两份午餐。
……
下午五点左右,林琅意就下班了。
今日下班得早,因为股份的事有了新进展,所以她可以舒一口气。
昨晚她跟原楚聿商量了下,既然林向朔对于庄岚股份一家独大有意见,也不打算再接受袁翡等人名义的投资,那不如就以应元的名义也占一小部分,私底下,她再与原楚聿签合约。
她想到就要做,读书的时候跟边述去酒店结果他在写论文,今天角色变换,她跟原楚聿在酒店厮混到一半开始拟定名义股东代持股协议,直接将自己与庄岚的协议作为模板开始跟原楚聿讨价还价。
彼时两人衣服都还没穿好,原楚聿面露无奈,只能放弃最后两只还没来得及用的T,认真打起精神跟她讨论。
今早,原楚聿就向林向朔发去了意向通知。
林向朔对于应元这条线求之不得,当即一口答应。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原楚聿投资比例不算大,况且应元方面要求观望片刻,等庄氏资金先到再签。于是林向朔只能加快与庄岚的合作进程,速度推进投资协议的签订和实际投资交割。
一想到各方资金到位,应元的加入也让庄氏这位大股东看起来被平衡了一部分,林向朔心里无比宽慰。
林琅意几条途径都在收线阶段,见事情顺利,昨晚又没怎么睡够,早早回了定浦小区。
到家的时候她输完密码正常把门一开,却一下子撞到了里面什么东西。
她吓一大跳,定睛一看,发现程砚靳失魂落魄地席地坐在玄关处,埋着头背靠鞋柜痴痴发愣。
他脚上穿好了球鞋,一旁还斜放着一块炫酷的黑金色滑板,看着是要出门的样子。
林琅意推开门的时候撞到了他身上,这才让他萎靡的神经跳动了一下。
他看到她,愣了几秒,脸上表情陡然努力转变出轻松模样,伸手想从裤兜里掏手机,摸了半天才发现放在地上了,连忙又弯腰捡起来。
那屏幕本来是亮着的,他的视线停在上面,立刻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似的缩回来,手指反应极快地按下了锁屏键。
“你怎么回来啦?都没有叫我来接你。”程砚靳故作轻松地接过她的包放好,往里走了两步才想起自己鞋子都没脱,赶紧双脚互别脱了鞋,赤着脚回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今天好早。”
“今天没什么事,刚好袁应贺来接袁翡,所以把我一起带上了。”林琅意往他身上瞥了几眼,看到他虽然换了一身衣服,但胡子还没刮,从侧面看过去冒出一层短短的胡渣。
不知道是不是忘记了,他长得快,每天都要刮,起床后晃荡进浴室第一件事就是往下巴上抹剃须膏。
“你胡子没刮?”她走过去像是挠小狗下巴一样挠了挠他的下颌,“好扎。”
程砚靳在被她碰到的那一瞬间瞳孔骤然扩散,眼睛微微睁大,就这样失神地注视着她,像是明明做好了不被喜欢、会被冷落着丢在角落自己舔舐伤口的准备,却因为得到了一点意料之外的零星关注而又喜又惊。
因为这一点点亲近,他的唇角无措地往下垮了一秒,又提起,最后因为抿紧了唇瓣而扯平成线。
他的眼睛眨得太过频繁,看起来极力在稳住自己的情绪,却一而三再而三地失败。
她看到他耷拉下去的眉毛,那英气轩昂的眉骨在这种时候散发出模糊的低落情绪,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现在委屈死了。
程砚靳的嘴唇动了动,最后收紧下颌将自己的下巴往她手心里更深地垫了垫,浑浑沌沌道:“嗯,就是来扎你的。”
林琅意笑了下,她像是在学习途中抽空玩了会平板,还玩痛快了,现在看什么都顺眼,听他这么说,就又活动着手指挠了挠他。
摸完就走,撤回手的一瞬间,程砚靳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手大,攥住她的时候几乎能扣到第二节指节,他把她留住,手上越来越用力,好像在徒劳地留住一捧水。
“林琅意,你想不想去跳伞,很解压的,特别放松。”他慢慢眨眼,逐渐回过神来,“或者去滑雪,我们可以坐飞机去吉克普林,那里是全国最大的滑雪场,雪质很美,可以乘坐缆车到山顶再滑下来,我查过,九月初已经下过初雪了,2800米,雪量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