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并没有揭穿牧野的欲盖弥彰,装作并没有看见的样子移开了目光。
为了彻底转移花泽类的注意力,牧野杉菜故意高兴地说:“在这里遇见花泽类真开心啊,我请你喝茶吧,喝茶,我知道一个很不错的地方。”一边说,一边也不顾花泽类的意愿就将他推出书店。
等两人坐在茶座,却又一齐沉默了下来。
还是花泽类率先打破了僵局,一边啜着石榴汁,一边说:“难得看见牧野没有去打工呢,要不我们去约会吧——”
“诶?”牧野杉菜吓了一大跳。
“开玩笑的。”
牧野杉菜松了口气,“拜托,不要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种让人心脏停顿的话啊。”
“很困扰吗?”
“什么?”
“跟我约会。”
“啊,这个——”牧野杉菜整张脸都皱起来,“怎么说呢,呵呵——”最后只能以装傻来掩饰。
“因为阿司吗?”
牧野杉菜愣了一下,迅速沉默下来,脸上有隐藏的悲伤,过了很久,才开口,“我啊,其实是那种很笨的女孩儿,以为就算道明寺去了纽约,我们之间应该还是没有结束的,我就是那种非要清清楚楚明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划清界限从此以后再不见面的人。但事实上呢,也许我跟道明寺之间在他上飞机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缺的,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说到后来,一向坚强乐观的女孩儿的眼睛也红了起来,但她忍着不哭。
花泽类微微抿了下嘴角,“也许阿司是有苦衷的。”
“已经够了!”杉菜努力深呼吸了一下,眨掉了眼角的泪花,“我已经不要再想他了,我这种平民,哪有那么多时间沉溺于这些风花雪月呢。”她努力绽开一个微笑,“花泽类呢,最近好吗?”
花泽类笑而不答,但心细的牧野杉菜已经察觉到他些微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开口,“花泽类,跟学长——”
“已经结束了——”花泽类笑容浅浅,平淡地陈述事实。
“诶?”牧野杉菜瞪大眼睛,乱了心神,那时候,她才看见花泽类和学长那么开心,才过多久,为什么花泽类可以这样毫不在意地说结束呢,恋情是可以这样来去自如的吗?她忽然想起那本周刊杂志上的花边新闻,“怎么会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花泽类将双手插\进裤兜,状似不在意地说:“没有误会——先前就一直在犹豫徘徊,毕竟两个男人在一起实在太惊世骇俗啦,说到底,我怎么也算是大商社的继承人,没办法不考虑别人的眼光吧,爸爸妈妈肯定也没办法接受,而且我自己——大概也过不去心里面那个坎,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女孩子吧,想要一个正常的家庭,想要自己的孩子——”
“够了,不要再说了——”杉菜忽然打断花泽类,难受地别过脸,“这都算什么理由啊——明明,明明,已经难过得想要哭出来了,为什么还要拿这些话欺骗自己——”
花泽类的声音戛然而止,很久,才艰难地开口,“没有欺骗——”酸胀一下子涌上眼眶,他拐过脸,用尽力气忍住眼睛里的液体。
牧野杉菜一下子像是失去了控制,“到底是为什么啊,如果真的爱的话,为什么不肯再努力试试,为什么不肯再勇敢一点?是男的,是女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花泽类像是缓过了劲,深深地吸了口气,尽管还不是完美无缺,但脸上重新挂起了那种温和的笑意,“牧野,并不是只要你肯放下自尊去卑微乞求,那个人就会仁慈地施舍的。”他没有说完的那句话是——这个世上最切肤的悲痛,那就是你爱的人并不爱你。
牧野杉菜不说话了,说到底,她什么也不了解,她连自己的恋情都一塌糊涂,又有什么资格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呢。
花泽类扯了扯嘴角,站起来,“今天见到牧野很开心,下次请你喝咖啡,我先走了——”
“诶?”埋首果汁的牧野抬起头,“啊,嗯,再见——”
“再见。”
重新一个人走在东京繁华的街头,天有些暗了,冷风灌进他的脖子,他将粗针织毛线大围巾将自己裹紧,路两边的彩灯依次亮起。
结束一段不知道称不称得上为爱情的恋情,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痛彻心扉。他在一家通宵营业的叫kisskiss的甜点店,要了一块芝士蛋糕、一个提拉米苏,还有一块歌剧蛋糕。他一口气将它们全部吃完,然后走出那家甜点店——
那时候天刚蒙蒙亮,他才恍然原来他一夜未归。彻夜狂欢的人群已散去,大街上格外寂静,只有清扫工人在微亮的天光中打扫,露水结在街边的木头长椅上,闪着新鲜的光泽,一切都像是在梦中。他已经记不清那些蛋糕是什么滋味了,只记得吃蛋糕的时候,他的心情特别的快乐,特别轻松,但是有那么一点伤心。
他一个人步行回家,落叶在他脚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动听,前面有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宽沿的帽高挑女子朝他迎面走来,然后在他面前站定,摘下墨镜,露出亲昵熟悉的微笑——
那一刻,花泽类僵硬在原地,听到血液回流的声音,“静,你怎么会在这?你的未婚夫呢?”
藤堂静笑像是地中海明朗的阳光,带着微微撒娇的语气说:“因为想跟喜欢的人一起过节。”
花泽类的心一窒。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算过渡吧。
藤堂静回归,好戏开场!
在这里还要说声抱歉,明后天有事外出,没法儿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