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原来声音就没有放低,想引得老侯爷对听墙角的林家夫夫不满,说他们在门外站着不懂规矩,谁知萧云郎坦坦荡荡,把话故意说给老侯爷听了。
在里面的赵恒一见孙儿满脸泪痕,双眼红肿,仍旧不开口,而王氏却在一边喋喋不休,心中的天平早就往长孙这边倾斜了,此时又听了萧云郎的话,对这件事更有了计较,他有时候虽然对这个长孙不喜,却见不得有人随意欺辱他,自己继妻和二子心里一直存着什么念头他老头子又不是不清楚。
真当他傻呢。
“好孩子,你先起来,祖父给你做主。”赵恒摆摆手,叫几个大丫头把人拉到自己榻上坐,“林三郎,请进来吧。”
赵二带着妻子一进门就觉大局已定,自己再说什么反而会引得父亲不快,他看了看王氏,不由想到,这次打压不了赵宗,打压了王氏也是一样的,于是长叹道:“父亲,都是儿子没用,先前就应该好生安抚宗儿,只是母亲再有不是,儿子也是不好开口的,宗儿一气之下去了伯府,还好有萧伯爷肯规劝他回来,不然儿子真是无颜见大哥了。”
萧云郎低声对林玉岚道:“你瞧,宗儿还有的学呢,这位二爷一边在说这位王太太的不是,又说出宗儿去伯府是给侯府丢脸的,啧啧,果然是当文官的。“
林玉岚在他身后轻轻拍了拍,没有说话。
赵恒的怒气果然又上升了不少,他看了看眼泪像是不要钱的赵宗,指着王氏道:“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氏梗着脖子道:“还能怎么回事?嗯?我一个做祖母的,连关怀孙儿的话都不能说了?我这些年为你生儿育女的,又管着一家子的琐碎事儿,说话却没有一个小辈儿有分量了,老爷觉得是我赶大少爷出去的,干脆把我们娘几个赶出去了事!”
其实到底发生了什么赵二两口子也不清楚,不然早就来了,大房和三房的嘴都太严,他们这几天什么都没有打听出来。
赵恒一句话都说不出,赵宗还在一边儿哭呢,王氏也开始哭,两人哭得一个比一个惨,赵恒简直要气死,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林玉静走了进来,没有请安,直接道:“父亲,这件事是宗儿的不对!”
“母亲。”赵宗坐起来,抹了把眼泪,又抽了抽鼻子,委屈地看着她,这眼神儿又叫赵恒心里一颤。
王氏不知道她使的是什么计策,心里更加着急,赵二眼珠子一转,联想起老四挨打的事情,忽然就有了猜测,他低头冷冷一笑,这事儿,就叫大房和王氏母子狗咬狗吧!
林玉静还是如以前一般的肃静打扮,她看着王氏叹道:“太太,您放过宗儿吧,他一个小孩子,与萧家又不沾亲,西山大营选人严格您不是不清楚,宗儿还是靠着我弟夫在萧伯爷并两位萧大人面前的面子才进去的,就这样,他从小兵做起还遭了旁人的白眼,好在宗儿禁得起摔打,没叫人看不起他,若叫宗儿再去求萧伯爷让小叔去西山大营,叫宗儿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
赵恒手哆哆嗦嗦地指着王氏道:“你……你竟然……老四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你竟然还有这种打算?”
王氏原还低着头,此时却厉害起来:“我的诤儿怎么不行?你没看府里的武师是怎么夸他的么?大少爷那几下三脚猫的功夫都能进去,诤儿功夫总比他厉害!”
赵恒都懒得去问王氏她对她儿子哪里来的自信,只道:“天下练武的人多了,西山大营却不是人人可以进得去的!”
王氏怒道:“西山大营就是萧家人的!他们一句话的事儿!我叫宗儿提携一下他叔叔,他们叔侄两个在那里也有个照应,总比他一个人瞎混得好!”
萧云郎被她那句“西山大营就是萧家人的”吓了一跳,无奈道:“您真是误会了,萧家人只是个领兵的,我们带的全是皇上的兵卒,京城四营,正是因为西山直属帝王,选人才格外严格,若是四爷有才能,下半年营里选拔新秀的时候叫他去考就是。”
王氏却不敢说赵诤一定能考上的话了,只冲着赵恒哭道:“二爷已经是四品的大员,三爷又管着家里的生意,诤儿读书不成,我这个当娘的只能千方百计地给他找出路,诤儿是侯爷的骨肉,你怎么不为他想想,就算进不去西山大营,找个别的营生也好啊!”
赵恒能不盼着老四有出息么?他心里难道不疼小儿子么?只是他心里有分数,叫赵诤进治军最严西山大营那是异想天开,至于别的营生,那也得老四有出息啊!
赵宗擦干眼泪,跪在母亲身边对王氏哽咽道:“那孙儿也没有办法叫小叔叔进千牛卫啊。”
“什么——”赵恒捂着胸口,直直地后退了几下,跌坐到了椅子上。
心结
赵恒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真要进西山大营,他也不是没有什么故交可以帮忙,不一定非要指着萧家,而千牛卫,那可是保卫皇上的精锐之师,前不久萧家萧沐郎被任命为千牛卫大将军,这是多大的殊荣,若不是萧沐郎与皇上多年师兄弟相称,又带兵多年,他这个年纪的人怎么也不会受此重任。
能进千牛卫的人,大多是从西山大营中的将士里层层选拔出来的,其中不乏权贵子弟,这些人不仅要武艺高强,还得细致果断,不是什么莽夫都能近皇上身边伺候的,就赵宗这样的,少说也要在西山大营磨练个五年才有机会去考考试试,赵四?下辈子吧!
赵恒都要被王氏的野心气笑了,说实话,他先前觉得合适的话就给老二递折子请封世子,皇上总不会直接驳了,老四不过是个纨绔,自以为厉害,实际在京城都排不上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