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央梁原在水师带兵,现在也回了城里,整天就是陪着侄儿、侄女玩儿,王央栋则一连多日不见踪影,他一消失,萧云郎更紧张了起来,可是不管外面情势如何,是怎么也传不到府内来的,王央梁一句话不说,萧云郎除了自己生闷气也没有法子,这还是他第一次后悔小时候没有跟着父亲在军营里练出些本事来,现在什么都做不到。
王央梁拿着一根小木棍像模像样地提点着阿钰,阿蝶不服气道:“叔叔偏心!叔叔只教哥哥,不教我!”
王央梁笑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练得这么好做什么?”
阿蝶认真道:“爹爹说了,女孩子要有功夫,以后才不会被人欺负。”
“你爹爹是大将军,以后谁敢欺负你?”
阿蝶一听也有道理,不过爹爹说的才是对的,她皱眉想了想,认真道:“就是有人欺负!”
一直不说话的阿钰也道:“有人欺负妹妹,我就去打他!”
王央梁戳了他的小脑袋一下,无奈道:“你知道什么啊,就在这里说,嗯,你是哥哥,的确是应该保护妹妹,不过妹妹要是功夫还比你厉害了,小阿钰可就要丢脸啦。”
“我才不会输给妹妹呢。”
阿蝶得意道:“我要比哥哥还要厉害,哼!爹爹说了,这叫‘巾帼不让须眉’!”
王央梁喃喃道:“大哥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多柔肠?”
萧云郎在一旁看着孩子们,又听见了王央梁的话,才慢慢道:“王将军一片爱护之心叫人动容。”
王央梁大笑道:“我们兄弟两个从小就没有姐妹,我们娘也是士族人家闺秀出身,大哥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要这样教女儿,没有人欺负那是真的,以后阿蝶也难嫁出去喽。”
“叔叔太讨厌了!”阿蝶愤怒地锤了他一下,用力不小,却觉仍不解气,怒道:“哥哥拿我鞭子来!”
王央梁无奈求饶道:“叔叔错了还不成么。”
萧云郎低头笑了笑,看着阿钰把鞭子递到妹妹手上,阿蝶冷笑一声道:“我要教教叔叔‘祸从口出’的道理!”说着,就挥动着鞭子打了过去。
阿蝶那三脚猫的功夫不够王央梁打一个回合,不过为了配合侄女儿,王央梁还是表现出被打得连连后退的模样,好一会儿阿蝶自己累了,才把鞭子一甩,傲然道:“叔叔以后不准说我嫁不出去的话。”
“好好好,叔叔再也不敢了。”
阿蝶走到萧云郎面前,眨着大眼睛道:“漂亮哥哥,你为什么不高兴?”
萧云郎愣了一下,笑道:“我没有不高兴啊。”
阿蝶认真想了想,道:“是爹爹惹到哥哥了么?阿蝶看到哥哥脸上一点笑都没有,阿蝶的爹爹有时候也会惹阿蝶不高兴。”
萧云郎不知如何解释,只揉揉她的小脑袋道:“哥哥真没有不高兴,还有,阿蝶该叫我叔叔才是。”
“才不叫叔叔呢,我叔叔是那个人!你是漂亮哥哥。”
那边王央梁不满道:“阿蝶什么是那个人,我可是你亲叔叔。”
女孩儿的目光澄澈干净,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萧云郎看着她的脸庞,有些疲惫地笑道:“哥哥的爱人不见了。”
“他怎么了?出去打仗了么?”阿蝶虽小,也记得这几年里若是哪里有匪患,爹爹时常会亲自带兵出去。
萧云郎想了想,笑道:“是啊,是出去打仗了。”
“那他一定会回来的呀!”阿蝶道,“就跟爹爹一样,爹爹是大将军,他很厉害,寻常小贼都不是爹爹的对手!”
“……嗯,他也是会回来的。”
阿蝶又皱着眉想了想,最后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哥哥是思念您的爱人了!”
萧云郎竟有一种被说破心思的窘迫,阿蝶只有八岁,所知道的相思也不过是偶尔翻过的话本,萧云郎轻叹一声,没有说话,他对林玉岚,不只是想念,还有深深的忧虑,在外面不知道何等的危险在等着他,他只有一个人,对方却可能有千军万马。
林玉岚再次见到沈墨白,也没有觉得意外。
沈墨白摇着折扇,叹道:“我原以为你能接起玉清手里的担子,我却在你手上折了一个茶楼,你不知道培养几个人多难,斐然茶楼可为我赚了不少银子呢!”
林玉岚冷冷道:“你现在在为谁做事?二皇子已经被皇上转移了关押地点,现在的你找不到他。”
沈墨白无所谓道:“我们这种人,哪个主子给的利益大,就跟着谁做事,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至于是谁,那你去猜吧。”
林玉岚皱了皱眉,道:“是秦王?”
“我可不会告诉你,可能是他,也可能不是,你别忘了,咱们皇上还有好多弟弟呢,那些少年们过去年幼,对皇上造不成威胁,可是他们终有一天会长大,会对长兄露出獠牙,呵呵,不光是那些小皇子们,宫里的娘娘们也恨皇上恨得牙痒痒,能给他闹出麻烦来,这些娘娘们求之不得!”
林玉岚一边思索着他的话,一边算计着王央栋能到此处的时间。
沈墨白悠悠叹道:“哎,小玉岚啊,你怎么不明白呢,你大哥要的是什么?你现在过得又是什么样的日子?靠着岳丈家里吃软饭的小白脸?啧啧啧,我真为玉清不值,他拼死拼活的,不就是为了你们家人好么!”
林玉岚心颤了一下,可是他还是忍住了,既没有发怒,也没有诘问,他看着沈墨白,淡淡道,“你早些年就是像现在蛊惑我一样,蛊惑了徐良汶么?叫他为你传递消息,为你出钱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