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口问了一句,就从旁人口中听到了她的消息。
“咱们夫人昨日午时生了一位小公子,往后怕是都不会再来了。”
阿言笑着恭贺了两句,回头便将这事说给了裴令安听。
裴令安握着汤勺的手僵硬了许久,这一顿汤圆他吃的格外缓慢。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让阿言去过糖水铺子,甚至慢慢开始戒掉了甜食。
巡抚沈大人喜获麟儿,洗三宴的那一日,许知窈从一众贺礼中发现了一块做工精美的玉佩。
她问过了许多人,却没人知道那块玉佩是何人所赠。可这样一块质地清润、触手生温的玉佩,又怎么会没有主人?
不用细想,许知窈便猜到了玉佩的主人是裴令安。
稍晚一些,沈郗也看见了这块玉佩,只一眼他就断定此玉佩出自琢玉轩。
“是裴令安送来的吧?”沈郗眉心微动,面上仍是一派平和。
许知窈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眼底流露出些许怅惘,犹豫片刻后,她迟疑地问道:“要还回去吗?”
“罢了,也是他的一番好意,留下吧。日后总有还礼的机会。”沈郗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目光澄澈毫无芥蒂。
许知窈将玉佩放进了他的手心,温声说道:“我听说暖玉养人,你先收着吧,等序儿长大了,再让他带着。”
掌心传来了一阵暖意,沈郗愣了一下,随即神色郑重地颔首,“好,我先替序儿收着。”
外头春光浪漫,屋内喜气融融,许知窈温柔的目光下,隐隐闪动着歉疚。
***
一晃眼,五年光阴转瞬即逝。
永宁十九年的中秋夜,苏州城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庙会。长街上行人如织、摩肩擦踵。
望着汹涌的人潮,裴令安的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烦闷。
这几年来,裴老爷和裴夫人催婚催的越发频繁。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沉,也努力地去配合裴夫人相看城中适龄的闺秀。
可挑来拣去,始终没有一个合意的妻子人选。今日,若不是被裴夫人念叨得太久,他甚至也不会出门赶这热闹。
正满心厌烦时,衣袖忽然被人拽住。他惊异地低下头,只见一个模样可爱的男童睁着一双大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叔叔,我和爹娘走散了,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男童的眉眼生的十分清秀,隐隐还有几分熟悉。裴令安心弦一动,神色温和地看着他道:“你不怕我是拐子吗?”
男童咧嘴一笑,一双眼睛闪着狡黠的微光。“叔叔生的周正,穿的也富贵,怎么可能会是拐子呢?”
他看着不过四五岁的年纪,说起话来却条理清晰。裴令安不禁弯起了唇角,轻笑着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公子?”
男童微微蹙眉,有些为难地看着他,“我娘说过不能随便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别人,等你到了我家,自然就会知道我是谁了。我爹娘人很好,一定会好好酬谢你的。”
也许是他的眸光太过真诚,也许是那一对眉眼给他的感觉太过熟悉,一时间裴令安竟没有拒绝。
“好,我送你回去。”说着,裴令安握住了男童柔软的小手,温声问道:“你家住何处?”
男童眼珠一转,慧黠地答道:“我住在府衙。”
闻言,裴令安眉峰一紧,有些疑惑地侧首看着他。“府衙?你是王大人家的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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