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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何况是这昏天黑地最易被人埋伏的时候。

这张丑脸甫一出现,今安当即一脚踹开,随即拎起棍子,敲上眼前这丑人的各处麻筋,让他先无还手之力,最后再挑脆弱处使劲打。

把人打得哭爹喊娘。

最后是今安看他实在哭得太惨才停下手。鼻青脸肿的那个反倒还要抱着酒坛向她赔罪。他青着一颗肿胀的眼睛,龇牙咧嘴地抱拳,“好俊的功夫,教教我可好?”

把今安丑得,背对着才能把那碗酒倒进胃里。

隔天两人因为喝酒与私斗二罪并罚,被将军赏了十军棍加一月早靶,勉强建立了第一遭同是落难人的浅薄情谊。

所以说人的相识需有适当时机,卫莽不止一回庆幸自己当年的头铁。换作是现在的今安,必不可能让他有抱酒道歉的机会,铁定当场就将他打残了。

当年那个瘦得跟猴子似的丑大脸,也长成了现在这小山一般高壮的莽青年。就是脸没什么变化。

可就是这个人,明明已经位至辅国大将军,却自请脱甲卸爵,随她南下做了空有头衔连座宅子都要自己掏钱的宣威将军。咧着大嘴的卫莽仰脖咕隆两口就把海碗里的酒灌完,又跑去揪着小淮的脑袋撸。

今安看着你追我逃他插翅难飞的两人,撞了撞燕故一的肩膀,“你说要是在军营,本王现在应该赏他多少大棍才算对得起他喝的这些酒?”

“需奖以五马分尸才算勉强。”

两人就着眼前这喧闹配菜对饮,闲话说完,今安拿出对折成半的一封信,“你先看看这个。”

正是从江寇缴来的那封,燕故一接过去,翻了两面看,还未看封口里面,目光定在角落那枚朱砂小印:“华虫纹。”

十二章纹之一。上至帝王,下至公侯,自古以十二章纹彰其显赫,与普天下划成云泥。其中华虫纹,非公侯以上爵位者不可佩。

很明显,这是一枚不透露名姓,用者又要彰显不凡独特的私章。在随时会被人窃走的信上,将代表身份的章纹这般堂而皇之地用出来,不惧怕公然告知。

“真不知道是该说此人狂妄自大至极,觉得别人知道他身份也是徒然。还是胆小如鼠,要用这点把戏来鱼目混珠。”今安冷笑道。

燕故一颇为赞同:“鱼目混珠,虽说风险有有之,但将这招数用到极致便是聪明极了,倒也值得借鉴。”

“大隐隐于市,现今这天底下,称王称侯之辈多如牛毛,究竟是哪个与我过不去。”今安道。

“王爷此言差矣,江寇两年前便在这地头称王称霸,实在是与王爷你毫无关系。只是看长军抵达剑指逐麓江,被逼得狗急跳墙,要来个一石二鸟之计罢了。”却终究是棋差一着。

“近在眼前的连淮滨菅四州,远在天边的上东三州、鲁番五州,还有……”燕故一当真一一数过去,指沾酒水在乌木桌面上潦草画出各州地图。

靳州处于江流下游,右是江口入海,其余上左下三面皆被各方诸侯封地包围,竟是被困得严严实实,无半点插翅而飞的缝隙。

燕故一随手一画,将靳州目前面临的险恶境地平铺于眼下,问今安,“王爷以为如何?”

“嗯——”今安沉吟半刻,“等等,这些莫非都是本王的仇家?本王久在北境,哪里有时间工夫去结这么多仇,你在诓我?”

燕故一并不反驳,只徐徐讲来,“连州侯中庸无战,曾向王爷递交结好信件,王爷拒了两次。但看他与周遭州地奉行着友行相互的原则,又在此行南下先递信报交代,想来与王爷无结好,也确实没到结仇的地步。”

连州位于靳州上方,一条逐麓江劈开为界,再越过王都所在州府,长指一挪,点到上东三州的位置。

“只是这上东王,王爷可记得,上东王曾于前年遣其子丁怀练带兵一万援助北境。”

“那罗登州城一战?”

“正是。”燕故一点头,接着道:“王爷你当时授令丁怀练转攻敌军左翼,意欲趁其不备合围。却不料敌方主军退而不攻,正退回左翼,与丁怀练兵马狭路相逢。一万兵马对上敌军三万,丁怀练拼着折损一半兵马之数,才得了退回之机……”

今安说冤枉,“当时本王已遣斥候前去报信,让丁怀练退来主军与本王会合,避其锋芒。哪怕本王不曾告知,以当时军情朝向去推测,也该知敌军策略有变。他拖拖拉拉地,正去投入敌军围来的陷阱。这也要赖到本王身上?”

上东王命其子带兵一万,却折损半数,只剩五千残兵护着上将狼狈逃回。听闻上东王接军当场掷盏痛哭,折剑断柱,指天发誓再不出兵襄援于北境。

而后北境军马但凡需进入上东三州,其查令皆是比寻常严苛数倍,甚至屡有军贸之事被截断于州内,上告无门。几番下来,上东三州与北境军龃龉已深。两方相见恨不得唾其面,撕其皮肉,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然上东王性子鲁直,虽是嫉恶如仇,却极少用此等暗地里的手段来对付仇家。单看他纵容下面拦截军贸却连掩饰一番都不屑,便可得知。上东部幕僚里也难得有此等心机谨慎弯弯绕绕之辈。再说这伙江寇盘旋此地两年之久,暗线藏得这么深,而两年前王爷与上东王还未交恶。”

今安想起与上东王打过的几次照面,对方一脸络腮胡,行事作风和大嗓门相得益彰。说起来,上东王当时还与卫莽一见如故,两人称兄道弟过几回。

说着两人一并看向旁边,又一并掉头看回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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