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放在你皮鞋旁边!”
“没看到!”杨燕放下鞋垫站起来。他也跟在杨燕后面进了屋。
“哥呢?”凌穹进院就问坐在院子里的老好人。数到第六十三颗星星的老好人不耐烦地说了句“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凌穹在鼻子里哼了声,她知道肯定杨燕和凌楼都惹了他,每次家里只要有两个人同时惹了他他一定会对第三个人发脾气。
“哥——”她在玄关处又叫了声,玄关处放着的鞋架形同虚设,水泥地面进出门根本就不用换鞋,凌楼打开卧室门招手,待她进来后又将门关上,两个人像两只麻雀叽叽喳喳。
“快脱下来,让我试试!”凌穹不由分说扒拉他的衣服。
“有本事你自己去考!”凌楼捂着衣服,哥哥这时却孩子气了,他只是炫耀,可没想着把炫耀也给妹妹一份。
“干什么呢!”杨燕手里拿着白色球鞋出现在门口,兄妹两人收住口水肢体战。凌楼鼓着腮帮子出去和方便面撞了个正着,他在院里同样遭了老好人的冷遇,受了冷遇的他缩了缩脖子,丝毫没放在心上,踏着轻快的步子进了门。
桌下的铝制盆一声脆响,凌楼低头一看,衣服上的第二颗扣子不见了。“扣子掉了!”他大吼一声,一把薅开方便面。走到桌前跪在地上盆里盆外瞧了没有,又走到别的地方瞧。这恰好遂了凌穹的心,她站在房门前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方便面也扑在地上帮他找,杨燕没有扑在地上,她伤还没有好全,站着边走边看。
老好人站在玄关看着满地爬的几个人皱眉,不知道这又是唱的哪出,不管唱的哪出他此刻也没有心情管,于是又返身到了院里,自东边飘来的云挡住了天上的星星,看也没啥看头,他觉得天上的星星就是拿来数的,什么时候能把肉眼所能见到的星星数明白了,世事应该就不会纷扰了。
找了约十来分钟,凌穹走到墙角放盆栽的单脚架旁,从一盆龟背竹的瓷盆里拿出扣子,“给我!”凌楼皱着眉头厉声。
“衣服脱下来我穿!”她也不甘示弱,起码在气势上没输给她的哥哥。老好人气愤地从门外走进,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了凌穹,扣子在她手中跳动了几下跳上了老好人头顶。
凌楼跑过去揪住他的头发,老好人的头发茂盛乌黑,轻易就薅起一大把,从他的角度看,那颗扣子正好落在了老好人头顶。
“呀,你小子不想活了?”老好人忍痛大叫,可是被揪着头发无法转身,只能用他笨拙的手臂向后阻挠他的儿子。
场面变得极度混乱。
三月的风静静吹着,吹绿了紫藤花架上的幼苗,吹醒了躲在洞里鼻头吹起泡泡的青蛙,吹干了融雪积在地面的水洼。花了整整三天时间,凌宪华一家搬到了水泥平房二楼。欧阳诗也跟着忙了三天,在她心里,算是还了饺子和鸡汤的情。
“听说尚义镇上的警察被打了,有一个还被送进了医院!”杨燕进门便说。她早上去欧阳诗家拿鞋垫的花样,欧阳诗画得一手好图,以前她总在闲暇时画图,用作衣服上的图案,做出来后销量还很好。她听欧阳诗说起后心里打鼓,拿了花样便匆匆跑回。老好人正在擦跟随他多年的黑色行李箱,闻声他抬头看了一眼杨燕。“嗯。”他轻轻应了声,他听说过这件事情,不是尚义镇的警察,而是警察是尚义镇人,传言是在抓捕入室盗窃的小偷的过程中受的伤,躺在床上成了植物人。他闷着没有吭声,在心里他是看好儿子的,同时也敬重他所从事的职业。
凌楼额角贴着块创可贴走进院子,杨燕从窗户一眼看见他额角的白色东西。今天镇上发生了打架斗殴事件,他和另外一位年老的警察老王头去解决,还没靠近便被从天而降的玻璃杯砸了头,额角顿时有清凉的感觉,清凉的感觉之后鲜红的血液涌出。还好无大碍,只是破了点皮。
“凌楼!”
看杨燕走过来的架势,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提包又被他塞进了柜子里没有带到警局,他没法把不必要的不习惯变成习惯。
杨燕掰着他的头左看右看,除了额角的创可贴,其他地方完好。“你没事吧?”
凌楼笑了笑,不明所以,“我能有什么事?”同时又松了口气,起码杨燕不是要为手提包的事同他唠叨。
“你还是把警察的工作辞了吧!”杨燕突然说,边说边走进门上二楼,他们的新家在老房子对面,全家人都住在二楼,一楼招租的信息已经挂出去,凌楼一脸惊愕,当初他考上警校杨燕可是笑逐颜开了好长时间,连说警察是个好职业。
上了几级台阶他意识到问题出在何处,“我这就是上街劝架时自己不小心撞到的!”他急忙向走在前面的杨燕解释。
“早知道当警察就是上街劝架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你去读什么警校!”
“警察可以拿着枪杆保家卫国,也要能为人民群众解决生活中的小事!”他也知道自己这句话过于形式化了,不过自己在警校那段时间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现在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他只知道上了班就要好好工作。
“你妈可没你那么高尚,我只希望我儿子平平安安的,我走的时候也好有个人帮我收尸!”
“陈奕迅要出新专辑了!”快进门时凌穹从杨燕身边闪过。
“成天就知道追明星,还说是什么偶像,国家有难的时候怎么不见那些明星挡在前面,自己挣够了一溜烟跑了,连半分钱都舍不得拿出,真不知道这些人有什么可追的。看看你们一个两个的!”凌穹站在客厅,挤眉弄眼问她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凌楼又是摆手,又是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