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最近去邮局没呀?”
“没,”秦孝问,“怎么了?”
“听说张成不想干了,”元京墨忽然想到就先说这么一句,接着回归正题,“何雨婷听说之前捐钱的人又给咱们镇上一个低保户的孩子捐了学费,想让我帮忙看看能不能找到捐赠人的联系方式和住址,我在想如果寄信的话邮局能不能找到记录。”
秦孝说:“现在镇上不少年轻人从网上买东西,邮局件越来越多,他嫌累。邮局不登记往来信件,就算有也不能找,不合适。”
“啊,也对,这叫那什么,侵犯别人隐私权啦。”
秦孝看看他,又说:“一会儿问问书记。”
“我问过来着,何雨婷也问过,但是书记说捐赠人不想透露,她也不清楚。”
“嗯。”
“其实那个好心人不想被知道,我们应该尊重别人才对。但是如果我是何雨婷,因为一个人好心帮忙渡过难关,现在自己有能力赚钱了,肯定也会想回报一点,哪怕有机会说句谢谢也好呢。”
秦孝不知道在想什么,没立刻回应,元京墨好奇抬头看的时候秦孝忽然说了句:“你也给我捐过钱。”
“我什么时候——”话到一半元京墨想起来,秦孝说的是好几年前,阿嬷刚过世镇上集资给秦孝交学费的事。
集资这种事在镇上靠得就是人多力量大,积少成多。一户捐十块二十很普遍,不捐没事,如果家里困难又想尽心意,一块半块也是帮扶。当时镇长只把钱给了他,秦孝执意要了明细。
要之前他想,以后赚了钱一笔笔还。要到之后看着名字后面以毛为单位的一行行一列列数字,才惊觉要偿还的根本不是多少钱那么简单。
当时有几户家里宽裕的捐得多,元京墨的名字在其中异常显眼。
差不多年纪的,他是唯一一个。
“当时存钱罐里一共二百一十五,”元京墨回想着还有点不好意思,“那十五块钱被我偷偷留下买鸡蛋糕了。”
好像把存的钱一分不留全捐掉才应该似的。
秦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口涌动的情绪直让他想不管不顾把人抱住。
元京墨被秦孝搂住的瞬间惊了下,毕竟是在镇上路边,但紧接着耳边的“当心”和小孩的叫喊接踵而来。
惊乱嘈杂里,他听见秦孝一声闷哼。
“怎么了秦孝?”从秦孝怀里出来才看明白发生什么,有个小孩骑自行车从另一边大下坡直冲下来,差点撞到元京墨。
小孩摔在地上疼得大哭,远处大人边吆喝着边疾跑过来,元京墨看着旁边地上袋子里滚出的石蒜臼连忙问:“砸到你哪儿了?脚吗?”
秦孝勉强舒展眉头,说:“没事,你看看他。”
小孩没什么事,天凉了衣服穿得多,就手擦破了皮。孩子家长和秦孝一个村,跑过来气还没喘平就朝孩子背上拍了两巴掌,骂他逞能,这么快冲下来万一大路上有汽车当心小命。
接着又连声问两个人有没有被撞着,秦孝还是说没事,元京墨少见地不肯听他话,坚持让他脱鞋看看有没有砸伤,要不是秦孝拽着他胳膊,元京墨已经蹲下上手了。
那种石蒜臼重得很,比一样大的石头还沉。
秦孝拗不过,慢腾腾走两步,扶着电线杆把鞋和袜子脱掉,脚背已经红了。
“不要紧——元京墨!”
元京墨根本没管他,蹲下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那两只十指细长白净到几乎能数清楚血管的手从脚趾摸到后跟,秦孝的汗出了满身。
没伤到骨头,元京墨松了口气:“最好拿冰的东西冷敷一下,不然等会儿就得肿,你那儿没冰箱,去我家吧?”
秦孝没立刻答应。
元京墨想到爸妈显然也底气不足,只是在秦孝的身体面前其他都自动让步了。
小孩的爸爸也赶了过来,听到这儿连忙说:“我家冰箱有冻货,要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