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心慈闻言,看了眼手里的扇子,又无所谓的转手里的吊坠。
她自然知道父亲的意思,这是看她收了三哥的扇子又收了大哥的扇子,提醒她不要把小恩小惠看在眼里呢。
切,她看起来像是那种眼皮子浅的,项心慈离了窗台坐到正位上:“量身的人来了吗,让她们进来吧。”
秦姑姑顿时有点为难:“这……”
“这什么,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说不出来就别开口。”
秦姑姑立即道:“夫人还没有量裁呢?”
关她什么事,她不量别人就得光着:“把人叫进来,一会我可要睡了,未必有时间。”
秦姑姑不敢再说什么,赶紧去前院叫进来。自我安慰的想:反正她们小姐也不出府,不敬主母的坏名声也是烂在府里头,怕什么!
…
量身裁衣的几位妇人收到传话,都愣了一下,彼此互看一眼,又急忙收住目光。
不是该五夫人先,然后下面的小姐们吗,或者是夫人心疼小姐们,让小姐们先裁?
可那也该是五夫人的人通知她们过去,怎么能是七小姐的人?
尽管心里早已七上八下,觉得窥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可面上丝毫不显。
为首的妇人,镇定的留了两个人继续等,随后叫上另两个人,垂着头,无闻不问的亲自跟上。
…
葳蕤院的阁楼里,凉意沁脾,瓜果新鲜。
为首的妇人在看到桌上摆放的一盘李子和香瓜后,就更安静了。
项心慈也快困了,没什么精神的摇着手里的扇子,对这几位妇人没有印象,毕竟上辈子她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见过的。
但对这家制衣坊还算有印象——繁兴布行,是京中一个老牌子,做事中规中矩的,没什么跳脱的地方,还算可以,要不然也不会被国公府选中接替杜家。
说起来,杜家到底怎么了?回头问问项逐元。
“快点吧,别耽误时间。”珠落玉盘的清脆声音响起又像冰裂开的声响。
为首的妇人下意识的余光一扫,在瞟到坐在上位上这位嫡小姐时,整个人的脚仿佛都是踩在实地上,像被妖法定住了一样!
好在她经常出入深宅大府,知道什么最要命,立即将头扎到了衣襟上。心里快速转着:令国公府有这样一位姿容绝色的小姐吗?没听京中有传言啊?
按说此等容貌,不可能在京中后宅无人提起才对?可她们出入京中府邸多年,她确定没有听过令国公府有这样一位让人见之忘俗的嫡小姐。
五房?五老爷,为首的妇人突然想起来了……倒是听说过一些别的,比如五老爷……
第33章九小姐
她赶紧打住思绪,不会,怎么可能。
那可是项家五爷!虽然曾经与某个人来往甚密,可……不可能,不可能,但凡有个万一,都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苗帧娘尽管这样安慰自己,可为七小姐量身时还是小心再小心,目不斜视,唯恐窥到了什么隐秘,惹的对方因为一些事情敏感易怒。
行走在深府后宅,最难伺候的不是当家主母和嫡出的小姐们,而是那些——出身有瑕疵却受宠的。
这位……恐怕‘嫡出’、受宠还全占着:“七小姐,好了,蔡姐,把布料拿上来让七小姐过目。”
项心慈只扫了一眼便晃着手上的扇子,嫌弃的丢开:“你们就带来了这些布料?”都是什么东西?花样老旧,质地粗糙,能穿出去见人?
苗帧娘被粉色的光晃了一下,突然福如心至,急忙开口:“自然不是,蔡姐,去把南木箱的衣料搬过来。”
蔡姐一惊,楠木箱,那可是——“是。”
楠木箱是一等箱,里面装的是蚕丝、绢丝、棉纺、彩染、绣技均一等一等的料子,非贡品、精品、稀世珍品不入楠木红箱。
片刻,一匹匹锦缎被一一摆上来。
项心慈踩着仿佛不落地的步子,摇着手里的石榴扇,蓝色的领花配合着腰间的丝带,前进的妖里妖气,可又透着一股清灵到极致的仙姿。
苗帧娘急忙甩开脑海里熟悉的身影:不是,不会,不要乱想,除非你不想混了。
葱白的手指滑过冰丝般的布料,丝毫没有被比下去。
项心慈停住,勉强有几卷绸缎和纱丝的绣样,她还比较满意:“就这几样,每样先做七个颜色来看看。”
七个颜色?!不是:“每款七个颜色?”
项心慈回头,怎么:“少了?”
“不,不是。”三款,每款七个颜色,二十一件?蔡姐小心的看眼为首的妇人。
苗帧娘不是没见过这样做衣服的,只是:“七小姐,这夏天都过去一半了,一件二十多俩的裙子也未必有小姐身上这件好看……”二十多件,将近五百两了,五百两啊,她绝对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就是……
项心慈认同的点点头:“我也觉得你们做不出什么我喜欢的样子,所以才一样做几件看看,免得最后一件都上不了身。”
苗帧娘闻言,深吸一口气:“七小姐说的是。”
苗帧娘从葳蕤院出来,憋着的那口气才吐出来,谁不会做衣服,项侯夫人也没有这样做衣服的。
“帧娘——”
“我没事。”能有什么事,苗帧娘想到杜仲虎,心更静了,她要再谨慎一点,虽然杜仲虎的死未必与内宅手段有关,可小心无大错:“别多话,小心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