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跟在邓光明的身后听了全程,全程都是o型嘴,一句话没插上,看石中信都是星星眼。
他晕乎乎地跟着邓光明往外走,悄声道:“队长,这老头以前是干什么的?我觉得他好厉害啊!”
邓光明冷哼:“当然厉害!这可是国手!”
国手?什么意思?但邓光明已经不会再跟他解释了。
虽然拿到了很有力的证据,但真正查起俞大源这个人来却非常困难。邓光明不敢光明正大地查,只能暗访,知道此事的人也不多,只有跟他一起去五道沟的四个警察,这个年代没有网络通信,翻户籍都只能翻原始记录,几个警察天天熬大夜,把天海市所有姓俞的人都查了一遍,发现了叫俞大源这个名字的一共有四个人。
第一个是三年前才登记的新生儿,排除。
第二个竟然是个女的?年龄48,户籍在天海市北沪县潘家村,跟五道沟两个地方一南一北,相隔上千公里,暂时想不到她跟杨柱森行贿的理由。
第三个是天海市本市人,邓光明找到他的时候眼睛都睁大了,但一看出生年月日,1968年出生,今年25岁,复印纸上的俞大源1971年开始向杨柱森行贿,他当年才三岁,排除。
最后一个也是天海市本市人,1922年生人,71岁,半年前去世了。
看完这四个人的信息,除掉两个年龄太小的,适龄的只有一个48岁的女的,跟一个已经作古了的老人。
小陈叫苦不迭:“不会是死了的这个吧?这个离碎石村近啊!1971年的时候他49岁,正是拼事业的时候呢!按照现有的条件看,这个是最符合的,那个女的虽然也叫这个名字,但她老家隔五道沟上千公里,她跟杨柱森会有交集吗?”
其他的警察也觉得不合理。
刚刚找到的有用信息,竟然就这样废了?行贿人都死了,怎么查证他为什么要行贿?几个警察都觉得头秃。
小陈还突发奇想:“万一这个俞大源不是我们天海市本人地怎么办?”
空气里一阵诡异的安静,因为这个太有可能了。一个小小的天海市就有四个俞大源,那全省有多少?全国呢?他们只有一个名字,要怎么查?
邓光明下意识地又想去找石中信了t,但想起他的身体,还是放弃了:“不行,他身体不好,不能再多思多虑了,再说了,没有他的指导,我就真的什么都查不出来吗?”
他深思了一会儿,吩咐下去:“兵分两路,小陈,你带小李去查已经去世的俞大源,问清楚他的生平、家庭情况等一系列的问题,他能给杨柱森行贿,而且不止一次地行贿,肯定是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的,仔细查一查在他行贿的这些年份他家里条件的变化。”
“小曾,你跟小刘去查这个女的俞大源,虽然我们下意识地认为她跟五道沟隔了上千公里的距离,应该不会跟杨柱森有交集,但凡事无绝对,我们做警察的只相信事实跟证据,不能想当然,去吧。”
四个警员听命,开始迅速追查起来。
时间太久、距离太远、可用信息太少,查证起来非常困难,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李天富已经被g市的警方移送回了天海市公安局,开庭审理的时间就定在了三天后。
邓光明没能收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几次想直接把复印件上的证据提交给法院,但他又不甘,这张纸上的信息就算杨柱森能当庭承认,那也给不了他太重的处罚,记个大过已经是理想状态了,但他觉得杨柱森的罪恶绝不仅限于此。
他在等最有力的证据。
小曾跟小刘去了北沪县的潘家村,路途遥远,目前还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传回来,当然,他也没对那个女俞大源抱太大的希望,而小陈领着小李查本市的俞大源,查到一半,竟然断了。
原来户籍本上的俞大源搬家了却没在派出所更新信息,小陈跟小李按照地址摸过去的时候村子里的人说俞大源早搬出村子二三十年了,他死的消息还是小曾跟小李带过去的,村子里根本没人知道他死了。
小陈跟小李像两只斗败公鸡似地回来了,他的户籍不对,又没人知道他搬去哪里了,他们无从查找。
邓光明却忽然灵光一闪:“但他的死讯是谁报上来的?”
小陈忽然也机灵起来,迅速翻找起俞大源的资料:“是天海市路江区的养老院。”
养老院?俞大源竟然去了养老院?那不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真相(5)
于是小陈又带着小李风风火火地去了一趟养老院,终于从院长那里查到了俞大源的资料,这下不仅有了他生平的事迹,甚至还有他的照片。
激动的小陈看了一眼他的照片,顿时就像个斗败的公鸡。
这俞大源,竟然是个瘸子,断了一截腿,坐在轮椅上拍照。
小陈无精打采道:“院长说俞大源断了一条腿干不了活,在街边讨饭吃,他看着可怜,让他进了养老院,养到他去世。”
邓光明急急道:“他是几岁断的腿?院长知道吗?”
小陈道:“知道,他42岁那年就断腿了,一直在街上乞讨为生……我跟小李还去他以前乞讨的那一带问过,在那一带住的人都还记得他……”
42岁就瘸腿当了乞丐,又怎么可能49岁给杨柱森行贿呢?他哪来的钱行贿?他行贿要干嘛?显然这个根本就不可能是目标嫌疑人。
四个人,已经排除了三个,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他们也已经下意识地排除了,没有任何的进展。
邓光明眼睛熬得通红,不敢去见石中信,明天就是开庭的日子了,他们警方没能提供起诉杨柱森的关键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