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兰香姑娘呢?还要带回去吗?”
谢檀迟疑了下:“暂时不用,派人暗中保护好她就够了,我们能找到这,赵明达必定也会摸到这,万事都得谨慎点。”
“现在乌苏不在,你自己要当心。”
张清点了点头,三人走出月明楼时,兰香倚在门框上看她们,看见谢檀走过,没有要招呼她的意思,冷笑一声转身跑了。
…
马车太小,三人索性步行回去,一路上气氛都有点沉重。
夜幕低垂,天空稍显灰暗,雾气笼罩大地,沉重而寂静,仿佛是一层无形的压力,令人窒息。寒风徐徐吹过,带来一丝凄凉之意,扑灭了白昼沙场的的热烈与喧嚣。
越到年关,路上人越少,不少农户屋前已经挂起了红灯笼,虽说这里被战争的阴霾笼罩,但除夕团年的思想还是扎根在每个人心里。
张清抬头望了望夜空,上面不见一颗星星,想到那人的名字也在书信上,语气少有的迷惘:“殿下,我们能成功吗?”
谢檀愣了下,随即眼神坚定:“必定会成功。”她绝不会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伸手摸了下腰侧悬挂的剑,剑柄用上好暖玉制成,触手生温。
“也绝不会让掩日剑再刺进我的胸口。”她低声呢喃,左右两人谁也没有听到。
因图尔坦之死涉及季殊羽的清白,故他的尸体并未按照规定送往义庄,而是在县衙东厢房特意辟了块空房出来给他停尸,城中仵作正在验尸。
“死者致命伤在胸口处,因箭矢刺入胸膛,深及心肺失血过多而亡。伤口周围有明显的撕裂痕迹,箭头插入极深,几乎要穿透死者后背,隐隐可见射箭之人武功极高。”仵作指着图尔坦后背道。
”且死者死后尸体僵硬明显,目光呈空洞状,没有焦点,浑身上下并无其他伤口。”
“好,那箭矢可有些特别之处?”谢檀指着放在图尔坦尸体一侧的羽箭问道。
“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只是寻常的铁质箭头,也没有任何标记。”
“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谢檀望向身旁的张清:“乌苏可回来了?”
“还没有,也没有消息传回来。”
两人思考间,赵明达带着他的副官李城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厮。
他指着图尔坦的尸体不怀好意道:“这人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指挥使一来就死了?”
“那怎么赵大人看见自己好友死了,一滴眼泪也未掉,第一件事反而是来兴师问罪?”
赵明达被噎住,梗着脖子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赵某朋友多,死了他一个,还有千千万。”
旁边李城似乎是想拦住他,被他眼神一撇给按住了。
谢檀嗤笑:“自然,赵大人朋友多,常年驻扎在关外,如今手都能伸到上京去了。”
见谢檀意有所指,赵明达脸色一慌,随即正色道:“那都是旧日好友罢了,怎么指挥使这也要问吗?”
谢檀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没说话,半晌给了他个台阶:“赵大人还是早点去训练士兵吧,这里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要是愿意提供点线索那倒是却之不恭。”
赵明达听了连忙带副官离开,张清听完却是不解,“殿下为何要透露上京之事,不怕打草惊蛇吗?”
谢檀眸光微冷:“等不及了,直接引蛇出洞吧。赵明达若是聪明,这阵子必定不会再去联系那人,可惜他现在太急了,图尔坦刚死他就来试探。如此沉不住气,也不必等我们惊他了。”
“派人好好盯着他,尤其要注意下他身边的李城。”
张清颔首,耳边又传来谢檀声音,“上次让你去找王然,有什么线索吗?”
“那王然是个聪明人,轱辘话说了一堆,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透露,还要继续接触吗?”
“要的,直接跟他摊牌,讲明利害关系。指认赵明达需要人证,既然他聪明就不会看不懂局势。”
“好,那图尔坦怎么办,还要继续往下查吗?”他指着尸体道。
“表面功夫做做即可,不必放在心上,主要还是跟紧赵明达。”
“嗯。”
“另外”张清犹豫道:“赵明达那个手下前几日来找过我,明里暗里的打探我跟殿下您的关系。”
“还问了我关于刑部的一些事,似乎是有所怀疑了。”他面色忧愁,又加了一句。
谢檀面向他,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他们查不到什么的。”
“好。”张清松了一口气。
军营,赵明达看完军报之后,眉头越皱越紧。近期城外农户闹得是越来越凶,个个以身撞城门,视死如归,大有不进城内不罢休的趋势。
之前守城军打死了好几名农户,不仅没有威慑到他们,反而激起了他们的逆反心理,发展到现在,几乎每天都要打死好几个人。
心烦意乱间,李城进来了。
赵明达抬起了头:“你来了,过来坐。”他指了指左首,“张清这个人接触的怎么样了,可能为我所用?”
李城没敢直接坐下,虚弯着腰,语气斟酌:“怕是不能,他跟殿下是一伙的,如今在为她办事。”
赵明达听完,咬牙切齿道:“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干脆。”他望着李城,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见他来真的,李城惊呼,连忙劝诫:“指挥使不可!张清乃朝廷命官,杀他恐有后患。”
赵明达不屑道:“朝廷命官又如何,一个小小的六品主事,杀也就杀了,谁敢怪到我头上?”
李城还要再劝,被赵明达一句话噎住:“你如今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