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领命离开后,谢檀也准备回去。只是脚步刚动,又被季殊合抱了起来。这回他手臂收的更紧,谢檀碍于伤口无法挣脱。
两人身体贴在一起,谢檀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心跳从单薄的衣衫中透出,比手摸上去的触感更真实强烈。
等快走出县衙大门时,张清才后知后觉朝他们喊了一句:“殿下,下官此行带了一些金创药过来,需要的话,下官现在给殿下拿过去。”
谢檀刚要回答,被季殊合打断,他头也不回嘲讽道,“不用了,张大人有空研究金创药,不如考虑一下如何大半夜不再让殿下涉险。”
张清闻言有些羞愧,又有些莫名其妙,突然有一种自己被当成情敌针对的错觉。
…
冬日的夜还是凉的,更何况两人都穿着单衣。又一阵寒风吹来,谢檀瑟缩了一下,上半身不自觉的朝季殊合贴近。
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他嘴角上扬,声音也轻快了几分:“殿下是觉得冷吗,那我再走快些,只是殿下千万要抓紧了。”
说完他步子就急促了不少,谢檀被带的脸颊不停地撞向他脖颈,鼻尖满是清淡的白檀香,闻得人也恍惚起来。
她脸色发烫,单手抵在季殊合胸口,扭头想远离香源,可往往下一秒又重新撞上去,像是有意如此。
几次下来,谢檀也明白了是季殊合在故意作怪,她抬起头想呵斥,可没料到季殊合也恰好低头,谢檀的嘴唇刚好擦过他的下巴。短暂的相触一闪而过,两人都愣住了。
这一下,谢檀心头一震,瞳孔定住不敢动,浑身不自在极了。
季殊合反应过来,玩笑似的道了一句:“殿下就是再感激我,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他步子也放缓了,“还是说,殿下只是单纯的想占我便宜?”耳边又传来男人戏谑的声音,尾调上扬,带着几分调侃。
良久,谢檀吶道:”意外而已,无需大惊小怪。”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闷闷的,让人听不清。
“是吗?”季殊合语气明显怀疑。
谢檀闻言又想躲,可低头是他散发着白檀香的脖颈,抬头又是他线条分明的下颌,一时倒有点进退两难了。她只好装没听到,僵住不动。
看着怀里人僵硬的模样,季殊合却不打算放过她,“殿下不说话,我就当殿下是默认了。”
说完托住她膝盖的手一松,吓的谢檀立马回过神来,搂住了他的脖子,又惊又气,“季殊合!你发什么疯?”
“没什么,只是殿下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殿下睡着了。”
“没有睡着,你放我下来!”谢檀说话时的热气扑在他脖子上,痒痒的,带着他的心也躁动起来。
“不放,殿下受伤了。”他手指蜷缩了几下,又搂紧了,想更靠近热气。
“可我伤的不是腿!”谢檀咬牙切齿。
“都一样,没差别。”季殊合不为所动。眼看看谢檀真生气了,他又把人往上托托,视线与谢檀平齐,眼睛直盯着她,语气认真:“殿下,不要生气了,我今夜真的很担心你,下次一定要等等我好不好。”
谢檀被他担忧的目光看着,推他胸膛的手一下就停住了,只是身体还保持着距离,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殊合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应,无奈的在心底叹了一声,再不言语,径直往住所走去。
…
月光迤逦,拉长两人背影,如同两条直线。在线的尽头,他们身影相融,好似一个整体,密不可分。
几炷香之后,两人终于到家。
季殊合直到把人抱到榻边才放手,随即伸手就要解谢檀的腰带。
“你干什么?”谢檀按住他的手,目光怀疑地盯着他。
“不干什么。”季殊合无奈地笑了一下,他指了指谢檀的手臂,“这里被血粘在一起了,需要解开上药。”
“再说了殿下你里面还穿着衣衫,我又不是什么登徒子,你不用担心。”
经过这一路,谢檀已经不太相信他。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到梳妆桌上的剪刀上。
“你去把剪刀拿来。”她眼神示意季殊合。想了下,她又加了一句,“还有放在柜子里的包袱一并拿来。”
“好。”
季殊合拿东西的时t候,谢檀正盯着伤口愣神,几次想伸手触碰,犹豫几下又放下了。
他看着好笑,疾步过来,按住谢檀的手:“还是让我来吧。”
“殿下怕是从来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吧。”他边说边小心地用剪刀剪布条边缘。
半晌没听到回答,他抬头望了一眼。对面人眼神恍惚,似是陷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之中。
他突然想起自己梦中所见到的,心中一震,连忙移开话题。翻开包袱,里面是一堆瓷白药瓶,约莫有十小瓶。想来应该是怕途中磕碰碎掉,皆用棉布小心裹着。
季殊合解开棉布才发现,这些瓶子竟然都分类好了,用黄纸写好药用功效贴在上面。
有养血安神的首乌藤药粉,活血化瘀血竭药丸,甚至还有消食的莱菔子。
季殊合把它们一个个拿出来,瓶瓶罐罐摆了一床榻。
“殿下带的药可真齐全啊,制药的人也很用心,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谢檀望着那一排的药瓶也是一怔,当日白芍给她包袱的时候,并未提及里面有什么,她便以为是一些寻常的药材,一直没打开看过。如今季殊合翻开了,她才知道有这么多,也真是难为他了。
季殊合注意她嘴角轻微扯起,扬手在她面前挥了一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