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求神问道的皇帝接二连三的打喷嚏。
本闭目沉默以抗的贾敬听着愈发凄烈的声响,不禁睁开双眸,瞥一眼司徒昭,定了定心神,冷冷道:“还请皇上保重龙体。”
闻言,司徒昭神情有一瞬怔愣,随后喜上眉梢:“你在关心我!”
贾敬瞬间闭眼,侧目,已示回复。
见状,司徒昭目光幽幽望了贾敬一眼,心中低叹一声,“罢了,十几年我都能等,也不差现在。小夫子,你说说朕接下来该怎么设计才好坑贾家个彻底呢?”
“荣府与你没有仇怨。”贾敬闻言,冷声回道。这大半年司徒昭一副不爱苍生爱鬼神的模样,神神叨叨的,甚至还引导众人注意起贾宝玉。
这一切一切若听人花言巧语,冠之他的名号,那简直对不起曾经读过的四书五经。
“要收拾四王八公,断上皇臂膀,从宁府开始吧。”
司徒昭眉尾扬起,冷笑道:“□□府的戏更好看!”
☆、林家嗣子
《太上皇起居注》记不清的第几回:老爷我好想哭,遇到了红楼林妹妹的拥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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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势不在同一档次的,压根没有办法好好沟通。
作为皇权之下的苟且求生存的“小戏子”贾赦恋恋不舍的告别了郊外悠闲的温馨的庄园,回到了荣国府-
“呃……”贾赦脚下差点打滑,吃惊的瞅着匾额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将军府,又猛地后退几步,斜眼看了眼东边门庭上高高悬挂着的敕造宁国府五个大字,目光一沉。
好吧,换匾额是正常的。
可真当面临这一刻,还是有种淡淡的失落感。
贾赦一路沉默的进了府,也没去给贾母请安,直接爵袍一披,拍拍脸,挤出一脸谄媚的笑意前去皇宫谢恩。
饶是贾赦说道激动处眼含泪花,但司徒昭闻言连眼皮子也没耷拉一下,恍若无人一般处理完奏折,才抬眸瞥了眼贾赦,干脆利落的打断一箩筐的废话,直截了当问:“贾爱卿可做好戴罪立功的准备了?”
正滔滔不绝的贾赦闻言喉咙像是被人恶狠狠的掐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先前那威胁的话语又在耳边回荡:九族皆灭。
欣赏了一会贾赦骤变的脸色,司徒昭嘴角稍稍一弯,漫不经心道:“说句难听话,贾家可像筛子一般。”
猛地想起最近的流言蜚语,贾赦不禁想要抬手扇自己一巴掌:缺弦的傻玩意啊,人家这是挖坑给挑呢!
而他还巴拉巴拉跳个正高兴。
剁手剁手!再也不去小轩楼了。
默默内流满面,但是作为一个纨绔,欺软怕硬完全是本能。贾赦头点如小鸡啄米一般,“立功立功,我要立功!”
卷入两皇斗争成为马前卒炮灰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他对金手指儿子有信心!
始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脸惶恐的接下以卵击石瓦解金陵四大家族,甩锅土皇帝甄家的危险任务。贾赦趴在地上,跟小白菜一般可怜兮兮的哀悼自己也许出师未捷身先死,必须有个能实打实握在手里的甜头。
听得司徒昭一愣,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神色,正眼打量着贾赦,一见之下倒是有些错愕。
从前这贾赦在他眼中不过是个荣国府扶不起的继承人代名词。
依稀的有些记不清其原先的容貌,但也知晓对方浑浑噩噩,没有丝毫精气神,可是如今眼睛却不会出卖人。对方一双眼眸看似透着惶恐之色,眼底却流动着几许狡黠之意,丝毫没有浑浊无光的颓败色彩。
眉梢一挑,司徒昭倒是提起了些兴致,好整以暇的开口道:“贾爱卿顾虑的也似有几分道理。”
“真是很有道理的,福利好下属办事才会尽心尽力啊。”贾赦眨眨眼,特真挚的看向司徒昭。都已经通开天窗说亮话了,他要好处自然也要爽快点。
司徒昭轻笑一声,“贾爱卿倒是快人快语,不知如何才是臣僚心中的好福利呢?”
贾赦紧锁着眉头,细细的思索了一番,最后道:“这嘛,因人而异。像臣,所求不说唯愿家宅平安,后院……”勾起嘴角自嘲的一笑,“后院别再失火了。”
司徒昭面色稍稍一变,有了一丝同病相怜的认同,非常无奈的感叹道:“此乃非人力所能掌控。”
他能用皇权压贾史氏的孝道,可又有谁能告诉他用什么来瓦解上皇的权势与天然的生养之恩?
“所以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贾赦飞快的接了一句,娓娓道来自己的私心,“回禀皇上,臣这辈子也没什么大愿,唯一最霸道最叛逆的也不过对铺公堂闹了一场。我自己是光棍一个没什么好怕的,眼下担心的便是我的儿女们,唯恐因此遭受牵连。尤其是我那庶女,本就因一个庶字矮了一筹,若是因我坏了名声,误了花期,也是我为人父的罪状。”
这似后悔的话,这似为庶女求恩典,这么一番掏心掏肺的话从贾赦口中说起来,司徒昭目光若利刃,唰的一下刺向贾赦。
贾赦迎着如利刃的光芒,手往袖内紧紧一攥,努力鼓起勇气直面而上,继续盘点自己的小算盘:“臣亦不求其他,望来年臣榜下抓婿后,能得皇上恩典赐婚。”
凝眸看向贾赦,司徒昭难得沉默了一瞬,而后抬手,于面前案上抽一支笔,万分爽利下笔如蛇走,“待你成功归来,来年最俊的学子便是你东床快婿。”
对于有利用价值的人,他一向大方。
几乎热泪盈眶的手捧着王全送下来的圣旨,贾赦诚心诚意的下跪叩拜谢恩,而后乐颠颠的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