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楼安招呼一声,把钱匣散碎的铜板锁好,剩下的装进袖兜,打理了一番铺子卫生,就挂上打烊的牌子,关门进了后院。
大伯娘已经把肉切好了,正在给楼安和面,时间已过晌午,忙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徐小华回来的时候,楼安正把水烧开,她手上提着一袋卤味扔案板上,“路过想着午时了,闻着也挺香就买了一些,咱吃卤肉面。”
说罢,他拿了菜刀在案板上把卤肉剁碎分装在了四个碗中。
楼安把面条煮进锅中,“你怎么知晓我要煮面条?”
徐小华洗了手把钱袋扔还给他,“这我不知,不过这卤肉啥饭不能吃?”
夹馍是最好吃的!
想想也是,楼安加快手上动作,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面条便出锅了。
因着约定好了在县城楼安的小铺汇合,几人饭后便在城中分工切肉条烤饼干。
只是到底不如家中院子大,烤箱炉灶也小一些,今日的肉干又多,正儿八经做完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
楼安心中隐隐焦急,正打算让徐小华和大伯娘先回家,就听院门吱呀一声,安明回打头阵,一行人平安进了院子。
楼安松一口气,先是朝安明回拱了拱手,后才开口问道:“事情办妥了?”
徐氏一脸的喜形于色,“妥了!”
接着她指挥着江大生去屋里抬了凳子,楼安给众人倒了水,她接过润了润嗓子才拉着楼安的手说:“那李家的泼皮听说星儿要与他和离说什么也不愿意,摁手印拉都拉不住,他娘坐在地上哭天抢地骂我们的不是,附近的村民无不对我们指指点点,星儿羞得没办法,我们本打算干脆压着那李允进县衙算了,哪晓得月儿相公加上你爹和阿岷根本对付不了他家那许多的亲戚。”
“事情到这儿本束手无策了,”说到这儿,她拍拍楼安的手,“得亏你机灵!叫来了明回,一身的官吏差服登时把那些刁民吓得跪地求饶,那李允也一改先时之乎者也的跋扈模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签字画了押!”
“说起来,”江大生朝周围望了一圈才开口,“那李允跟上回来家接星儿时大相径庭,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恐怕真如星儿所说那般……”换了个里子!
后半句他没说出来,但在场的人前因后果门儿清,哪还猜不出?只是事已至此,大家都与那李家没了关系,以后更是老死不相往来,再说这些已没了意义。
不过……令人扼腕啊!
江岷闷笑着凑近楼安小声耳语,“临走之时我给了那村里几个流子一些碎银让他们好好照顾一番李允,估计后面好过咯!”
说罢一脸的幸灾乐祸。
楼安笑着睨他一眼,蔫儿坏蔫儿坏的!
事情办妥,江大生要拉着安明回下馆子,安明回连连摆手道:“今日出门的急,午时未归,清儿该担心了,等朗儿考试结束,定当携一家五口来找二哥吃酒。”
话都这般说,江大生便不再挽留,只让徐氏临走的时候给人带了些小食装上,安明回想着江清爱这口,便没拒绝,提着一大包小食,一抱拳离开了楼安的小院儿。
天色已经不早,几人歇息够了,将院子收整一番就准备回大河村。
徐氏叫住楼安和江星道:“咱几个坐个牛车回去,那上面装了星儿一应物事,坐不下这许多人。”
江星心愿得成,虽没了男人依靠,但眉宇却透着股自在的洒脱,显然江大生夫妇给足了她底气。
她抱着李晶点点头,“全凭您做主。”
徐氏笑着拉住她,“现在你也是这个家一份子,不用拘束,小安心善,没那么多讲究。”
江星笑道:“我知道的。”
说着话,盘算着今后的生活,牛车上摇摇晃晃一路,感觉不过须臾便到了家。
江星望着面前青砖绿瓦的小院儿,抱着李晶的手臂骤然缩紧,霎时泪流满面,她还是有家的孩子!
改姓
徐氏叹一口气,拉着人进了屋。
江大生三人先行一步回了家,已经在给江星和李晶腾屋子,看人回来,江岷忙叫许云岸,“你的书桌我给你搬进书房了,这间以后就给你三姐用了。”
这是先时许云岸发现这间屋子采光好专程搬着小桌子进去的,江岷自然要与他说一声。
许云岸点头,“跟大哥搬在一处不会打扰到你看书吗?”
江岷摆手,“倒还方便了我看你功课,不认真可是要打手心儿的。”
许云岸笑出声,“我才不会不认真!”他可要考秀才给家中买水田的!
江星感受着欢快的气氛,心中的郁积一扫而空,加入了整理自己房间的队伍。
人多做活儿快,不过小半个时辰,一车的东西便安置好。
尽管已经很晚了,但江星回家第一天,徐氏还是进厨房特意炒了几个菜,蒸了大白米饭,还端出了许久不见的桃花酒。
家中一切安好,都喝得有些熏熏然,就连小岸都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沾了些酒水,后晕头转向地回了房。
江岷揽着醉醺醺的楼安进屋,笑着捏捏他的鼻尖,“都说多少次这酒烈,就是不听。”
楼安酡红着双颊,眼神都泛着蒙劲儿,此时不耐地挥着手,一脸地不高兴。
江岷好笑地给他褪去鞋袜,“这是嫌我烦了是吧?”
楼安脚被束缚,乱踢着腿儿半耷眼皮作举杯状,豪气干云道:“喝!”
江岷虚虚给他碰个杯,“想喝多少喝多少。”
楼安一饮而尽,而后呆呆看着江岷,砸吧嘴疑惑道:“咋没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