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点稀粥对江照这个长身体的大小伙子来说可没什么用,索性中午还剩了些饭菜,楼安进屋热了热就给人端了出来,“在吃一些,都是剩菜别嫌弃。”
三婶确实吃不下,最后全进了江照肚子。
有人来了,楼安同江岷陪着说了会儿话,后看着天色实在不早了,便匆匆出了家门。
结亲
下午的赌坊人多但是远没有傍晚的热火朝天,两人到的时候,被吆喝着进去就要按下摇骰子,一旁眼尖的认出了楼安是小食铺的老板,约莫是提前被提点过,忙拉着两人去了内室,倒了茶道:“二位稍等,小的已经吩咐了人去叫管事。”
看江岷点了头,他赶紧关上门候在一旁。
不过须臾,王管事便推门进了屋,语气很是热切,“小老板今日就做出来了?”
楼安摇头,给他讲解了一番玩法,又拿了小石子充当马匹带着管事玩了几次,待到管事理解尽其间的规则,彻底玩上手后,他才道:“棋子和棋盘就劳烦掌柜自己做啦。”
“这是自然。”小哥儿只是卖点子,这点他还是懂得起。
随后他拿出字据,“昨日我已告知主家,意思是先写字据交定金,若是好可选择五百两买断或是一成得利。”
楼安意料之中,拱手道:“那便一月后如何?这个时间不长不短,双方都比较好接受。
果然,赌坊伙计端来了五十两银子,王管事交予楼安,在字据上写下日期按下手印,一式两份道:“还请小老板摁个手印。”
伙计递上朱砂,楼安细细看过摁下手印后,把字据交给江岷,朝着王管事行了一礼,“多谢管事信任。”
王管事哈哈大笑,“你这小哥儿有趣,有了好玩的尽管来找我,你那炸金花在我这里好得很吶!”
楼安开玩笑,“管事这都不给我包红包吗?”
王管事笑道:“少不了!”
又挣一笔,出了门楼安看向江岷,“趁着现在小铺走上正轨,你还没办学堂,咱们去府城玩一圈吧。”
江岷看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小哥儿,宠溺道:“好。”
“等江照结完亲咱便走,只咱们俩。”
江岷捏捏他鼻尖,“你说啥便是啥。”
楼安笑得开怀,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开心最重要!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是江照的婚期,女方会在白日宴请自家宾客,接亲时候便定在了戌时二刻。
天已不再亮堂,屠户家已经亮起灯火,小一辈都候在门前等着接亲,迎亲队伍读书人多,作诗对子不在话下,但为了卡着时辰出发,还是耽搁着又背了许多书,这才放着江家的迎亲队伍出门。
三婶家对江照结亲很是重视,花了大价钱租了花轿吹打,一路热热闹闹地抬着新娘子到达小院前。
新娘身形并不似爹娘那般粗壮,虽个头高挑,但身形纤细瘦弱,很有股弱柳扶风劲儿,楼安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人跨火盆,耳旁传来江岷湿湿热热抱怨的气音,“接个亲把这几日看的书都背了一遍,也不知是考教阿照还是考教我来了。”
楼安当时在队伍后头看得真切,江岷脸上的无奈都快凝成实质,也阻挡不了热情的村民对这个难得一见的秀才好好围观问询一番,这跟动物园里的猴儿有什么两样?
想到这儿,他颇有些幸灾乐祸,睨一眼凑到自己肩膀的江岷,“谁叫你本事大?”
正待说些反驳的话,一声高过一声的起哄阻断了二人的声音,楼安循声看向今日的主角儿,只见新娘正半脚跨过火盆,因着重心不稳,差点栽倒去,盖头将落未落地勾住了头上的发钗,一双含羞带怯的润泽眼眸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眼前。
江照无暇顾及新娘火盆尚未跨完,急切冲上前就抱着新娘脱离了危险,盖头顺势落下,周围小辈们起哄的口哨声此起彼伏,新娘颊落飞霞,眸光熠熠,轻巧望一眼江照,便埋入其怀中,只漏出个环着些许朱钗的后脑勺。
江照登时云里雾里,竟是痴痴傻笑起来。
还是三婶很铁不刚给了他一巴掌,“盖头!”
江照这才在周围的哄闹中回神,颤着手给人盖上。
随着一声送入洞房,亲事拉下帷幕,众人早已从江照跨火盆儿时看出他的满意与急切,都没怎么灌酒,大大方方便将人放了过去。
楼安挑眉看向在一旁喝酒的江岷,“这群小崽子这么好?”
江照望向吴屠户那边,轻飘转眼看一眼楼安,“等着吧。”
果然,不过须臾,一群半大的小少年被江照拿着鞋底给轰了出来,他们也未不高兴,直说着“阿照哥不要脸云云”。
楼安看得稀奇,“你早知道他们藏在屋内了?”
江照看他旁边没人,坐到他跟前悄声道:“我还看到吴叔给这群小子铜板了。”
楼安噗呲一声笑出来,“还真是……”
徐氏和江大生还要帮着收拾残局,江岷拉着楼安起身,“走吧,星儿和小岸早就回去了。”
因着人多没坐下,楼安他们招呼人后坐在了第二轮,故而比他们晚一些。
他起身被江岷拉着慢慢往回走,感受着山间田野的微风,虽泛着秋季的凉意,却有种岁月静好的安然,就像他们能携手走到岁月尽头……
他轻笑一声,突然开口:“你能牵我多久?”
江岷显是愣了一下,而后却是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你想让我牵多久便能多久。”
楼安没再回话,江岷静静走在他的身畔,像似走过了千山万水。
门口挂着两盏大红灯笼,江星和江云岸正守在火盆旁,江岷背着他跨过,屋内更是被布置得同三婶家别无二致,那两身红色的喜服静静躺在鸳鸯戏水的被面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