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安是被江岷叫醒的,睁开眼时,小傻子已经穿戴整齐,正趴在床头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吴屠户来了,娘让我来叫你起床。”
楼安抻了个懒腰:“你怎么起这么早?”
“阿岷每天早上都起很早,爹爹让我在院子里跟着他练拳。”
“爹还会拳脚功夫?”楼安惊了,以前也没听说呀,怪不得匆匆一撇时,江岷身材这么好!
“嗯吶,娘亲说爹爹为了教阿岷专门学的。”
“哦。”这就说得过去了,想来是见阿岷受了伤,想着让他强身健体。
害,还以为自己穿进了哪个不出世的高人家里,看来还是自己想太多。
洗漱过后,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徐氏为了不让吴屠户久等,给两人蒸了两个大馒头,又在水囊里灌了鸡汤,让两人路上吃。
村里的路很平稳,楼安和江岷趁着馒头还冒着热气儿,三两口吞吃下肚,等到鸡汤喝完,牛车已经出了村子,踏上了去往县城的乡道。
吴屠户提醒一声坐稳后,牛车的速度就快了起来。
原本还能欣赏乡间晨景的楼安,在牛车加速的时候就开始有些受不了,胃里一阵儿翻江倒海。
他只能咬着牙叫了停车,飞快跳下牛车,还没来得及走远,就“哇”地一声将刚入肚的早饭吐了个干净。
江岷见他这样,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围着他不停打转,楼安被转地头晕,忙拉住他:“别转,我没事,别担心。”
吴屠户摇摇头:“小哥儿身体不行啊,这才刚走就受不了。”
楼安拉着江岷上了牛车,回到:“以前也不曾坐过,家里有什么事情都是走着去,所以也不知道反应这么大,耽搁您时间了。”
吴屠户摆摆手,不在意道:“不碍事,今儿不出摊儿,去城西头杀头猪的事儿,你要是受不了,我赶慢些。”
楼安承了他的好意:“那就多谢吴叔了。”
江岷似乎是被楼安刚才的样子吓到,牛车跑起来后,一直拉着楼安的手,全然不似刚坐上车时东张西望的兴奋劲儿,整个人都紧张地盯着楼安。
楼安轻轻将他抱住,拍打着他的脊背:“没事了啊,我就是第一次坐车,以后多坐坐就习惯了。”
江岷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坐了,我们不坐车了,小安难受。”
楼安好笑道:“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可能就是刚刚不适应,现在坐久了不就好了?”
江岷抿着唇不搭话,似乎在生闷气。楼安有些无奈摇摇头,害,这傻子!
吴屠户似是听得有趣儿,打趣道:“咱们阿岷还知道疼媳妇儿吶!”
江岷立马回嘴:“阿岷当然知道,阿岷可疼媳妇儿了!”
吴屠户来了兴致,坏心眼儿道:“那你说说怎疼的?”
楼安立马咳嗽两声,这屠户,怎么还为老不尊呢!
吴屠户哈哈大笑,问楼安:“小哥儿可有好些了?”
楼安立马谢过:“多谢吴叔将就,侄儿现在好多了。”
吴屠户“啧”一声:“做那多见外干啥,我还有一事想请教你吶。”
“叔,您尽管说,侄儿一定知无不言。”
“嘿,”吴屠户笑了,“咋的说话文绉绉的,跟那城里的书生郎似的。”
接着他才继续道:“早上跟着在你家蹭了俩馒头吃,吃着竟有股花香味儿,我问你婆婆咋做的,她说是你专门做给岷小子的,让我来问你。”
说完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只手摸摸脑袋,嘿嘿笑道:“这些年日子过好了,家里小孙孙儿挑食的紧,今儿这馒头我倒是第一次吃,着实好吃,就想着来问问,你要是不方便说,也没关系,叔在城里跑惯了,知晓有些方子不能随便示人的,只是下次再做的时候,跟叔说一声,叔来买几个。”
楼安还以为啥事儿,听罢这话,当即道:“叔,这您就见外了,没啥不可说的,就跟平日里蒸大馒头一样,只是揉面的时候将剁碎的花瓣揉进面团里,加些糖,有条件加些蜂蜜会更好吃。”
吴屠户感激道:“多谢小哥儿大方,回去我就让你婶子试试,家里桂花树正开花,也是可以的吧?”
楼安点头:“当然,寻常家里长得花都是可以进食的,那些没见过的花就尽量不要食用,有些花有毒的。”
江岷闻言举手:“后院的桃花可以吗?”
楼安好笑地看着他学生气的模样,掰下他的手臂:“当然可以,不过吃了花瓣可就不能吃桃子了,阿岷想吃哪个?”
江岷低头思索片刻,终于艰难抉择出答案:“那阿岷还是吃桃子吧,那颗树结的桃子可大了,阿岷想让小安也吃桃子。”
楼安闻言心底暖流划过,被人记挂的感觉真好。
说着话的功夫,牛车抵达了县城,因为县城规定不允许牛车进城,吴屠户交了两文钱将牛车寄放到旁边的牛栏,而后才别着两把大刀经过城门安检后,同楼安两人进了城。
因为医馆在城中靠南方向,屠户要去城西,因而两人进城就分道扬镳,离开时,吴屠户还叮嘱二人带好随身东西,若是出来时看见他的车没走,就在原地等一会儿,他带着两人回去。
楼安谢过之后,拉着江岷与他告了辞。
县城很热闹,楼安记忆里他上次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年前姐姐出嫁的时候了,那时的县官不管事,街上恶汉横行霸道,远没有现在这般热闹。
他看见旁边有卖糖葫芦,拉着江岷过去:“想吃哪个,阿岷自己选。”
江岷高兴地挑了两串大的,楼安本意是只给他买,但想着以后或许自己也可以做些来卖,索性也就没有制止,跟着尝尝也没错,剩下的给江岷留着待会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