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睡之际,听见江岷正在同一看着管事模样的精明富态老儿说这话。
察觉到他醒来,江岷同他介绍:“这是赌坊的王管事,前来有事同你商议。”
楼安瞬间清醒,站起身,“什么风把王管事吹来了?”
王管事拱了拱手说明自己来意,“老夫同周掌柜私教多年,承了他的情才得了你做的跑马大赛,早就想过来拜访,奈何事务繁忙,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还望小老板勿怪。”
楼安心间发笑,昨儿白林方才说过,这人今日就来了,若说不是白林的手笔,他都不信。
看来得供人多吃几顿好的了。
楼安客气道:“王管事这说的哪里的话,生意一来无法脱身我是晓得的。”
王管事心下对着小哥儿好感倍增,直奔主题,掏出曾经跟周掌柜写下的字据让楼安过目,“当时是给了五十两定金,小老板可还记得?”
楼安看过字据道:“自然记得。”
王管事从怀中仔细摸出银票数了数,而后递给楼安,“这是剩下的三百两,就当是这个游戏买断小哥儿可有甚异议?”
“可字据……”分明写的是二百五十两。
剩下半句尚未说完就被王管事打断,只听他笑着道:“买时没想到这游戏这般得大家心。”
楼安懂了,这算小费了。
字据一撕,钱货两讫。楼安进屋拿出掌柜曾给自己的那张,递给王管事,这事儿就算了了。
然而王管事并未着急离开,而是犹豫着开口,“听说你这还有许多适合桌上许多人玩的游戏?”
楼安意外,没想到还有下文,“却是有,但还没做过。”
王管事喜出望外,再次掏出一张字据递给楼安,“可否定下?若是好,可在这次基础上再加百两。”
江岷思考一瞬,开口道:“不可分成?”
“这得向主家请示。”他来的时候就是抱着买断的想法来的,毕竟给的不少,不比分成低多少,但人既然这般问,想来有几分把握?
想罢这儿,他沉吟道:“若是效果同跑马大赛这般,咱们讲究细水长流有来有往,分成自然是最简单不过的方式。”
“包您满意。”楼安俏皮到。
管事得了准话儿,也不请示主家了,只道:“便等小老板消息了。”
说罢拿上方才的字据离开了小食铺。
楼安同江岷对视一眼,瞌睡了送枕头,这下私塾好办了!
相商
眼见着八月最后一天了,楼安回家先去给各家结了月钱,被叶师傅拉着说了会儿话才回到家。
他专门串了八十文用小布包装着递给江星,“你在铺子里忙了两天,都是一家人我也不多给工钱,跟大伯娘她们一样每日四十文,别嫌少。”
这哪里是少啊,且不说比高出正常工钱一大截,就说自己成日白吃白住的哪还敢要工钱。
她连连推辞,“使不得嫂子,我做活儿就是帮个忙,在家还得成日割猪草下地吶。”
楼安拉过徐氏,对江星道:“娘给我做活儿我还给工钱呢,你问是不是?”
徐氏知晓楼安的脾气,只无奈道:“这是正儿八经的,你给这样多星儿心里也过意不去,就各退一步,少开些。”
徐氏都这般说了,楼安也不争,“那边三十文吧,这可不能推了,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以后的晶儿想想。”
江星霎时感动得声音都哽咽了,双手捧住荷包,“好好好!谢谢嫂子为我们考虑这许多!”
哪家嫁出去的女儿能像她这般好吃好喝还能有好的活儿做着拿工钱!哥嫂爹娘的恩情她如何还得清!
徐氏摸摸她面皮,笑得慈爱,“以后做活儿认真仔细些,也算小安没白帮你了。”
江星重重点头,“这是自然。”
饭后,江岷同徐氏还有江大生说了自己的打算,原以为两位老人会犹豫不舍一番,没想到却很是赞成,还说让江大生去帮着看看能不能好好规划一番。
江岷笑着摇头,看向楼安,眼中笑意泛滥。
楼安抿了抿唇,还是他小人之心了,自家儿子办私塾,还是在城里,多大的荣光!倒是他想岔了。
徐氏和江星开开心心去收拾灶屋,留下几个小的和江大生在院子里谈天喝酒。
许久,江云岸磨磨蹭蹭蹭蹭靠向江岷,在他耳边小声道:“哥哥,我今日读书有几段话怎么也不解其意,可否教教我?”
江岷早注意到他在一旁屁股长虱子的模样,知他抓心挠肝,好笑道:“走吧,今日不给你解惑怕是一晚都睡不好。”
江云岸早已比来时活泼许多,闻言便拉着江岷手臂往书房去。
楼安诧异,“这么晚还看书?”
江岷同他解释一番,他才摆摆手,“去吧,我也回房了。”说完同江大生招呼一声便回了房间。
他先打了水简单冲了个澡,而后才将纸张铺放在桌面,他沉思片刻,最终否定了大富翁。
这个游戏适合朋友组局玩,没有像骆驼大赛(现跑马大赛)那般有特定场合的竞争性,不适合旁观人员下注。
那么只能是马王争霸了,他凝神回忆着其中细节,先将马场圈位画了出来,等到墨迹晾干,再写下所有的技能卡,一一晾干装好时,夜已经很深了,江岷把灯芯拨暗些,桌面收拾干净,未再等江岷,自己和衣闭眼思索其间的细节。
确定无误后,缓缓合上眼皮,跟文字打交道的玩意儿真的很耗神啊!
早上楼安醒来的时候,天色渐亮,与平日他起来的时候差不多,江岷扔在他旁边安安静静睡得香甜,他有些好笑,定然是昨夜睡得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