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跪在那,支支吾吾,有些难以启齿:“世子妃您不妨宽容些。”
宋南枝问道:“怎么宽容?”
张婆子见她面上和缓,不像是会发难下人的,便壮了胆子道:“丁姑娘算是在王府里长大的,与世子也是般般相配,情投意合您既然不喜欢世子,不妨宽容一些”
虽然瑞王妃对宋南枝婆媳关系融洽,但王府上下谁都看得出来世子不喜欢世子妃,大婚当晚都丢下她,更是几个月都没有同过房。
张婆子眼尖又势力,见丁冉来王府后瑞王妃明显冷落了宋南枝,心里打起了算盘珠子,几次偷摸着把西院里的情况告知了丁冉。
当宋南枝知晓这些后,并不意外她能说出此番话,可不代表她就愿意听,面色冷了些:“受人恩惠替人办事,你倒是个记恩长情的人,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从前丁冉在王府里的时候便是张婆子随身伺候着,受了丁冉不少的恩惠,自然是想替自己谋个更好的主子。她道是宋南枝是个没脾性的,也不至于把她怎么样,遂接话又道:“丁姑娘也是个心善之人,将来会与世子妃好好相处的。”
宋南枝挥了挥,“将人带下去,教给东福处置了。”
春杪应是。张婆子一听要处置,脸立马变了,“王妃且没发话,世子妃你不能处置我!”
东福已然来到了门口,他接话道:“世子妃打理王府上下,自然有权力打卖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东西!”
东福跟着沈洲多年,自然不是无知之人。当初那桩婚事不过是安国侯极力想促成,后来瑞王醉酒应下的,自是没有当真的。加上宣帝多疑,若他们世子真的与丁冉有什么关系,将来要遭多少人弹劾,甚至害了整个王府。
一个小小奴仆,竟然敢擅自当家作主,真真是反了天。
东福的话让外头站着的一众奴仆大气都不敢喘,她们没有张婆子那般嚣张,但她们确实也与张婆子都一个想法,世子妃不受世子喜欢,自从丁冉来了之后,也都纷纷猜测世子妃的地位不保。
“谁敢在背后乱嚼舌根,便统统拔了舌头发卖了!”东福此话除了警告众人,亦有替沈洲袒护宋南枝的意思。
同样的,宣帝当初并非是随意指婚,但既然受下便该遵了圣意。倘或将夫妻两人不合的消息传到宣帝耳中,又或是传到了旁的想对付王府的人耳朵里,便如同让人抓住了把柄。
今日张婆子之事差点酿成大错,加上如今太后身边的教习嬷嬷在,自然是要谨慎一些。东福将人处置完,又朝内屋里去回禀道:“世子处理完公文,便会回房。”
这是要又要睡在同一个房间了。
宋南枝“嗯”了一声,没多大反应,反正只是应付,两人也不会发生什么。
又恰好这几日王府里事情多,她在宝斋与王府之间来回跑实在疲累得很,遂没等沈洲来就已经窝在软榻上睡着了。她今日不想将软榻给让出去了。
半开的窗扉透了些风进来,塌上的人裹着薄绸睡得很安稳。沈洲站在那凝了好一阵,眸色黯然不明。他想起那一匣子的东西,再对比一下现在这般毫无顾及的睡颜,实在有些难以理解她的反差。
一夜安眠,宋南枝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她一个人。她并不知道沈洲有没有来,只瞧着床铺上的被褥整齐的迭放着,似乎并没有人睡过。
春杪端水进来梳洗,一脸闷闷不乐:“世子卯时不到便走了,还留话说这几日都不回了。”她本来以为夫妻俩终于同房了,可哪曾想是这般敷衍,竟让她家姑娘睡软塌上,这世子真是离谱!
宋南枝没心思管这些,只问:“二叔可有派人传话来?”
案子的事前几日便传已经要判决了,宣帝只说处理那些贪污官员,至于她爹,只需要将赵成海与人勾结的供词拿出来,便应该能从轻发落。却不知为何,几天过去了,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春杪道:“来过了,只说让姑娘再等等。”
宋南枝凝眉,查抄的圣旨已经下了,这般拖延又是为何?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当面问一问沈洲。
另一边,赵成海刺杀朝廷命官一事被判了罪,根据他所招供以及那刺客的身份所查到的线索,最后发现都指向了皇宫。
无论是能与北玄司李副使串通对谢容灭口,还是动用兵马司的人灭口,对方的身份地位绝非是那么简单,是以宫里所有皇子都有嫌疑。
宣帝下旨将南城兵马司指挥撤职问罪,那人只狡辩道是因赵成海犯了偷盗以及强抢民女之罪拒捕,故而北兵马司前去抓人,不慎误伤了沈洲。
原想如此揭过,却不料太子站出来,将赵成海与朝中官员勾结的名单都详查了出来,而其中就有就有这南城兵马司指挥,再往上连五城兵马司提督都脱不了干系。
是以今日朝后的议会混乱一团,各自谏言毫无章法,宣帝怒极,斥责了太子,后又将诸位皇子骂了一顿,将人都赶走后,只留下了沈洲。
“。固州昨日上了一道折子讨要赈灾银款,说是连日下雨冲了堤坝淹了好几个县。另一头锦阳那边尚有前朝余孽出没,依你看朕该派谁去比较稳妥?”
沈洲嫌少议论朝政之事,遂没有轻言。
宣帝正色道:&ot;朕许你说。&ot;
沈洲默了一阵,揖道:“臣以为固州与锦阳不过相隔三百里,前朝余党必是想趁此作乱扰乱民心。应当最先以安抚好固州百姓,再派人前去锦阳捉拿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