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被拉踩的路嘉茉,慢吞吞地将胳膊伸进盛漾外套的袖子里,本来就是宽松款的款式,她穿上就更松垮了些,袖子长了不少,衣摆也到屁股下面。
路嘉茉听话的连拉链都拉到顶,她闻到了昨天晚上在他房间闻到的味道,而且因为穿上了他衣服,味道变得更浓了。
老父亲路诚和十分满意,“这就对了,还挺好看的。”
盛漾咬着土司片从厨房走出来,抬眸不着痕迹地扫了她几眼,衣服大大人小小,外套袖子盖过手,垂下来一点,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能这么可爱。
路嘉茉察觉他视线看过来,盛漾又若无其事地移开,咬着那片土司片走到玄关那儿,换鞋出门。
这天路嘉茉一出单元楼门,才真切感到到了北京的秋天。
她头发被吹得往前,身体都被风带着往前倾,连忙又将后面的帽子拉起带上。
邱果被冻得“嘶哈嘶哈”地走进班级,她看见路嘉茉桌上放了片黄得特完美的枫叶,“路上捡的啊?”
路嘉茉点点头,邱果问完抱着书包坐下,看她拿着必修五在背《逍遥游》奇怪地又问:“今天不是英语早读吗?”
问完她也不等路嘉茉回答,想到路嘉茉的语文成绩,十分理解地拍了拍她肩膀,“看来辛总是对你加班了。”
路嘉茉:“……”
还没打铃邱果不想这么快就进入学习状态,她搓了搓冰冰凉的手,“嘉茉,周末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去逛街买衣服吧?”
路嘉茉看了眼身上盛漾的衣服,想起早上的事,立刻答应,“好啊。”
高中生一年到头也没几天悠闲的,上次月考好像刚过没几天,十月的月考又要来了。
那天是周四,路嘉茉晚自习下课后从四楼多功能教室出来,走到楼梯口时,她发现耳机好像落在了教室里忘记带出来了。
路嘉茉转身往回走,她走得算晚的,走廊上已经没几个学生了,多功能教室里的还有一半的灯亮着。
路嘉茉到教室前门口发现教室里只有戴妤一个人在,她趴在桌子上,肩膀有点在颤抖。
在哭吗?路嘉茉脚步一顿,她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她其实是边界感很强的人,很怕她误入到扰到别人。
但已经晚了,戴妤已经抬起头,看见了她。
四目相对,路嘉茉看着她发红的眼圈,捏了捏手心,走进了教室。
她坐到座位上,轻轻看着戴妤,“其实我挺会陪哭的。”
戴妤睫毛上还挂着眼泪,因为她这句话,“扑哧”笑出声,“你说的,哭得不好我要打差评的。”
“行,”路嘉茉眨了眨眼睛,她找出包餐巾纸递给戴妤,“要是觉得我还不错的话,你得打五星。”
戴妤就着她手抽出两张纸巾,用力擦了擦鼻子,接着身体本来绷着的劲儿松了下来,“最多下周一联赛成绩肯定要出来了,我真的好紧张,压力好大,去年就白忙了一年,好怕今年还是白忙。如果今年还是没进,我应该不会在打数竞了,明年就高三了,得专心高考了。”
路嘉茉看着她,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这是很现实的苦恼,也是每个打竞赛人的苦恼。
戴妤看向路嘉茉,轻声问:“你怕吗?”
“怕。”说不怕的肯定都是骗人的,分出来那么多精力,付出那么多努力,谁都害怕无功而返。路嘉茉是个很向前看的人,她信努力不一定有回报,但她也信不努力肯定什么都没有。比起怕,她更想尽她自己能做的所有,等看到结果时,哪怕那个结果是糟糕,也不会说一句早知道更努力点了。
哪有那么多早知道,哪里来那么多后悔。她不喜欢后悔,也不想让自己后悔。
戴妤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半晌,忽然叫她,“嘉茉。”
“啊?”
她表情有些纠结,但眼底有点倔强,“你觉得女生学理科真的没有优势吗?”
路嘉茉抬眸看向她,眼神和语气都很认真地说:“我觉得女生在任何领域都很有优势,都可以闪闪发光。”
那天后来是戴妤先走的,她似乎被路嘉茉安慰好了,最起码看起没那么丧了。
路嘉茉从桌柜里找到耳机,一步一步脚步很慢地,关掉所有的灯,走出教室,背过身又把门关好。
她有点垂着脑袋,把下巴缩进外套领子里,脑子里其实还在想刚刚戴妤问她的话。
她有点难受,觉得戴妤这么优秀的人,不应该这么质疑自己。
往前走了两步,视野里出现双球鞋,她慢吞吞地仰头,啊,盛漾啊。
盛漾瞧着她这蔫头蔫脑闷闷不乐样儿,抬手轻敲了下她脑门,“刚刚安慰人劲儿呢?”
路嘉茉捂了下脑袋,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没回他这个问题,也没问他怎么在这儿,而是将刚刚戴妤的问题问了回去,“你觉得女生学理科有优势吗?还有……”
路嘉茉想起了严怡之前一直说的话,“你觉得女生打竞赛会分心吗?”
“我觉得和性别没关系,智商和能力难道会性别挂钩吗?”盛漾没回避也没多想地直接说,他手抄着兜,自然随意的在路嘉茉右边,和她一起走路。
“不会挂钩。”路嘉茉说。
“所以是掌握评价体系的人出了问题,那些老一套根深蒂固的思想,来自于之前的社会架构,他们掌握评价体系,所以他们夸自己,打压对对方。”
路嘉茉表情明显有点惊讶,但这份惊讶,不知道是对他说的话,还是对他这种说话态度,也可能都是,“所以什么都有借口?男孩小时候皮就是聪明,所以总说女生小学初中成绩好不算什么,男生高中成绩就赶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