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在颤抖:“你到底是什么?!”
不知为何我有些害怕,眼前的尤里乌斯不再是那个蜷缩在轮椅上的老头,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东西…看不透,说不清。
“我?呵呵…记者小姐…”尤里乌斯像个鼓风机一样一边咳嗽一边回答我,“您这问题可真奇怪,我是尤里乌斯,只是一个马上就要去死的普通老人……除此之外没有其余答案。”
“又或者说,您认为我是非人生物的原因是什么?仅仅只是因为我所讲述的一切太过虚假?……真无情,为什么要对我怀揣着这么大的恶意?
因为我没有表现出你们所想的样子?那么谁规定我——尤里乌斯卡里必须活的像个只剩表皮的木头人?喜怒哀乐一切都由你们的文字来决定……
让我想想,记者小姐会怎么写这篇报道呢?‘陆奥的海难真相——有着臆想症老头的妄想?’这样太过片面,况且人们早就看腻了这种报道,一点也不吸引人,更何况记者小姐也不是很想写这种文章吧?”
“他们是人类(提亚特),而我也是人类,记者小姐也是人类,就是这样。”
“啊…不。”
我拿着笔记本的手指在颤抖,本能的想把那蓝色笔记本砸在地上,但我的手指却紧紧的贴着笔记本的表皮不肯松开。
怎么回事?喂!
“怎么了,我听到响动…”
许久没有出现的切瑞森推开门进来,而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穿着黑蓝色条纹裙的高个子女孩,而见到我和尤里乌斯对峙的场景一愣。
毕竟这个场景——怎么看都是我一个年轻人在试图殴打一个可怜的老年人,欧呦……
“不,不是的…切瑞小姐,那什么……”
我百口莫辩,企图说点什么洗清自己的嫌疑,然而切瑞没说什么只是逐渐的靠近了我。
“哎呀,尤里乌斯先生似乎是累了呢。”切瑞咳嗽了一下脸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毕竟尤里乌斯先生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这么多的话了呢,所以…可能有些冒犯到您了吧。”
“是这样,对吗?”
穿着黑蓝色条纹裙的少女看了我一眼——眼前的少女有着几乎和切瑞,维多利亚一比一复刻的面容,过长的白色卷发和苍白的肤色衬得她不像人,仅仅只是被看了一下就让我寒毛直竖。
“对,对得…哈哈。”
我咽了一下口水,往后退了一步连忙给自己找补。
“话说您今天还会在这住吗?”切瑞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今晚住的话就要掏钱了,昨天是免费的…”
“不,不了!”
我慌忙的拒绝了,陆奥这个鬼地方我一秒也不想呆,如果待下去没准会发生什么我无法预料的事情。
“我临时想起来…那什么…对!有事情,要回去办所,所以…”
“更何况素材也够了。”一直没说话的乔一接过我结结巴巴的话茬,“丽莎小姐还有事情要办,毕竟主编那边在催了。”
“哦。”条纹裙少女收回视线,“那得快点,再慢可就赶不上车了。……小心点,别一脚滑头撞到玻璃上哦。”
“………………”
我,丽莎劳伦,逃跑了。
我都记不清那十分钟内发生了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跟乔一坐在前往火车站的大巴上了。不知为何我的手和嘴唇一直在发抖,为了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我下意识的打开手提包开始摸药,然而——药瓶没摸到反而摸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它怎么会在这!我不是把你扔了吗!
原本被我丢到陆奥旅馆里的蓝皮本子正安静的躺在手提包的夹层里,药不翼而飞可能是落在旅馆了。
“喂?丽莎劳伦?可算联系上你了,这几天你跑哪去了?”
电话那头传来主编骂骂咧咧的声音,我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才开口。
“我,我在陆奥…”
“陆奥?你去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干什么?”
“啊。”
我愣住了。
“您之前说过的啊,要拿陆奥六十年的海南纪念日写一篇采访稿来着……”
“哈?我没说过啊,你记错了吧?”主编烦躁的说道,“再说了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写的,陆奥早就没有报道的价值了,去了也是白搭。”
“这…不可能啊!”我压低声音,“您之前说过让我跟乔一……一起去陆奥做专访的,您忘了?”
“乔一?谁啊,我们报社里没有叫乔一的,你怎么回事?”
“这不对啊…”
乔一不存在?
“就是那个啊,那个……总是沉默寡言,有着一头白色卷发,总是躲在角落里敲键盘的那个乔一啊!”
我结结巴巴的说着,努力的回想起乔一的外貌特征却发现我完全想不起来——他真的存在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主编懒得在跟我耗下去,“丽莎劳伦,你下次在不打招呼玩失踪我就要考虑开除你了,……总而言之你先回来,剩余的等回来再说。”
“喂喂?”
我挂断电话坐在火车站到椅子上,眼神虚无的看向报站表——还有半小时开往五木的火车就要开始检票了…总算要离开这里了。
过了两天我回到了报社特地跟主编核实了一切——他完全没提过要去陆奥做专访的事情,乔一……我都不知道他姓什么…只知道他名字是乔一。
“……五楼的公司有个叫乔伊的高个子小伙,六楼最角落的那家洗发店有个叫乔伊的女理发师……你要找的乔伊是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