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忽然莫名地感到一丝凉意。
瞥了眼车内后视镜,却猝不及防地在里面对上钟斯琰锐利如刀的眼神。
虽然他还不过是个今天刚满十七岁的少年,甚至说这话时语气也不见得有多狠戾。
可是,人到中年的司机仍旧被震慑到。
他还不算瞎,这少年一看就是骄纵惯了的大少爷,浑身都透露着混不吝的气质。
年纪小,气场却强,家里一定非富即贵。
不好惹。
“我多嘴了。”
“是有点多嘴了。”
钟斯琰低头继续玩手机,语气幽幽的。
“别随便给小姑娘造谣,要么舌头就别要了吧。”
司机手抖了一下,没再敢说话。
他有种直觉,钟斯琰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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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添终于找到澄水巷326号。
是个老旧小区,她敲了门,没人应,只好又打电话给夏成刚,才终于等到人来开门。
夏成刚在夏添七岁时离婚,现在的妻子林媛是他离婚一年后娶的,给他生了个梦寐以求的儿子,今年六岁,叫夏增。
夏添出生前,夏成刚就一直想要个儿子。
当时他做点小生意,还不错,挺赚钱,总觉得得要个儿子以后继承家业。
夏添还没出生他就把名字给取好了,叫夏添,添是锦上添花如虎添翼的添。
寓意是,希望这儿子能给他带来好运,锦上添花,做他的左膀右臂,把生意做大做强。
那会儿还处在计划生育的阶段,除非特殊情况,否则每对夫妻只能要一个孩子,夏添的出生直接断送了他要儿子的美梦。
不仅如此,甚至在夏添出生后他生意失败,不知道寻找失败的原因东山再起,而是把一切过错都推到夏添头上。
他觉得夏添没能旺他。
某种程度上来讲,夏成刚是个挺迷信的人,做什么都要追求好的寓意,讨个好彩头。
夏增出生后,有段时间他甚至想把夏添的名字换给夏增,但派出所没同意,他才作罢。
夏添跟人介绍自己的名字,从来不用锦上添花这个词来做注解,因为那并不属于她。
小时候她喜欢说添是增添的添,后来夏增出生,她就不再说添是增添的添。
她开始说添是平添烦恼的添。
直至她读到那首《琵琶行》——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添酒回灯重开宴。
这十几年,她一直都在不停地流浪,每次离开,从来没有人挽留,也没有人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