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中早都不知道咽下去多少,这时候矫情什么?
她倒身往下躺,如瀑的长发随之在床上铺散开来,手仍酸着,不由得转着腕骨,活络指骨间关节。
温铩羽走来居高临下地看她,几乎挡去了油灯淌在她身上的光,犹如一整块乌云移动,一片阴翳覆盖在她身上,将她笼罩其中。
“玉怡。”不知是感知到她情绪不高,还是没有没有温存完,衣服扔到一旁,他欺身压上来。
“干嘛……”戎玉怡瑟缩了下,头侧向一旁,慌张地往敞开的门瞟去一眼,担心有人经过。
倒也没有意外和不适应,以前她时常觉得自己要碎掉了,尤其冲刺撞击的时候,像一块要碎掉的玻璃,被狠狠地蹂躏,又爽又可怜,结束看着一地碎玻璃,怎么也拼凑不起来,百孔千疮,扒开伤口看连血都不流。
不久这人发现,不做后戏的话,起码能冷战三天,于是接吻总是必不可少的,前戏比后戏要粗暴,后戏比前戏要温柔。但他一开始吻技并不好,没什么技巧,戎玉怡有时觉得这个吻法就像是在被迫口,几乎窒息到快要咽气了才被放开。
“不开心?”他没有完全压制住戎玉怡,重心都放在左手撑着,近在咫尺地盯着她的脸看。
“没有。”她摇了摇头,下意识否认。
其实也不是没有,她确实心情不佳,刚才用嘴巴,过程中一心一意地,想让他尽快结束,事后复盘才想起来,凡事都有第一次,第一次并不美好,几乎带着一点惩罚的性质,到第二天嗓子眼都是肿的。
原因是那年学校舞会,和学校里的男孩一起跳舞,贴得很近,他那天以捐赠研究院设备的慈善巨佬出现,身份高贵,却一直在场外端着香槟冷眼旁观。
好多学生妹想邀他跳舞,全部扫兴而回,无一例外。
回寓所的路上,路一直塞,堵车的车流从学校那条路开始起码有三公里,平时几分钟的车程那天足足用了四十多分钟。
戎玉怡趴在车窗边上,感到很无聊,吃着温铩羽下午进校前在学校门口买的牛奶吐司,吐司散发着浓郁的黄油香。
他们聊起今晚上的舞会。
中间聊了很多,戎玉怡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句突发奇想,蠢蠢欲动:“如果你想的话,今晚好多女生都想被你选,你找别人解决,也是可以的。”
她当然不承认是因为自己想试试别的男生所以才怂恿温铩羽,而且她认为这种事本身是美好地,浪漫地,但温铩羽给她带来的感受更多是赤裸的不被珍视,哪怕事后道歉温存讨好全部安排上,戎玉怡也只觉得他是在为下一次的到来做准备,想要她乖乖配合而已。
其他人也会这样吗?被这么对待是正常的吗?
她说完这句话,就没再有人说话了。车厢里陷入诡异的寂静,温铩羽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方向盘。
戎玉怡知道自己应该是说错话了,心头慢慢涌起强烈的不安,吐司也吃不下了,她放到一旁,双手环胸,老老实实地坐在副驾上,惴惴地盯着外面同样一动不动的轿车,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伸过手来,将戎玉怡的小手攥在手心,依然目视前方,面不改色,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跟她说:“玉怡,别惹我生气,好吗?”
……
戎玉怡没吱声,这句话听着像是在商量,但她多少感觉到他的怒气,她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
回到寓所,果不其然。
似乎,她人生中有很多个第一次都不太愉快,虽然大部分时间都会被温铩羽哄好,就连她自己也会配合哄着自己,不然还能怎么样呢?要每天都这样生气吗?每天郁郁寡欢的,这样就能对得起自己吗?
那些一开始裂开的伤口,痛处,都是无法磨灭的,会一直烙在她的心中,挥之不去。但她还能怎么样呢?
她得允许人的一生中就是会遇到几个混帐,否则一直悲天悯人的生活怎么过得下去?只要接下来迎接她的是美好的生活,那么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没必要时不时拿出来影响自己的现状,再不断地舔舐旧伤口。
就算是现在,她也是这么想的,事情都过去了,她不想做个无时无刻去翻旧账的人,那样太累了,她只是想过得开心一点,而且……这人应该也不记得了,现在翻旧账也没用。
转念一想,好恨啊,为什么是他不记得了?
不是没看出她的口是心非,温铩羽眼睑微垂,半晌睁开眼,忽然饶有兴趣地问:“你有给大哥…用过这里吗?”
他说着,食指点着她的唇部。
“……?”
戎玉怡方才还被困在负面情绪中,挣脱不出来,现在拜温铩羽所赐,她出来了。
“笑什么?”温铩羽捞起她耳边的一绺长发,手指惬意地转着圈圈。
“当然有啊。”罢了,忘了也就忘了吧,也不是没有好事发生。戎玉怡忽然心情愉快,晃了晃仍留在床边半截的小腿和脚丫,“没有的话,我怎么会想到还有这种方法?”
打转的一绺长发从他指间流下来,温铩羽一顿,没去挽留,看不出在想什么,只点点头,“看来我哥活儿不好。”
“?”戎玉怡看着他,不明所以。
他说:“你活儿也不怎么样。”
“怎么还无差别攻击人?”戎玉怡又好气又好笑,“幼稚。”
自找了一番不痛快,温铩羽从她身上起来,拿起刚才放在一旁的睡衣,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油灯有限,门没关,一直传出哗啦啦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