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荞说得没错,面前这个人,为他付出了很多。
他确确实实喜欢乔荞,但他的喜欢,肯定比不上谢阳和,乔荞对他……应该是没有喜欢了吧。
“我知道了,星晨那,我明天找她谈一下。”
谢阳和抄起手,看着门,用眼神示意他:你该走了。
谢景尧心里不爽,但这是针对他自己的愤怒——他好像真的一无是处到只会给人带来困扰。
谢景尧刚踏出去一步,后方的人已经开始擦他搭过手的桌面。他咽了咽口水,控制住喉咙的干痒,扶着门框弱弱地解释:“我是真的喜欢过乔荞,跟她在一起很放松,斗嘴的时候也很开心。”
“喜欢?你花在鲍星晨身上的时间和耐心,远超于她。乔荞因为你才去的谢家,你丢下她,跑出去跟鲍星晨见面,这是喜欢吗?是喜欢吗!你爸妈跟猛兽一样,随时可能伤人,有他们在,你也敢带乔荞回来?”
这多余的解释让刚才和颜悦色的叔叔暴怒,三步就到了跟前。挨了这一通痛骂,谢景尧后悔死了。
干嘛要多这句嘴,他只是希望叔叔理解他的真诚,不要误会他是恶意搅合而已。
他真的一直惦记着那个约定啊!
乔荞不理他,他很伤心的。
谢阳和看他不知所措的模样,垂眸掩饰失望,淡淡地说:“做人失败,不是生活陷入困顿,而是永远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分不清孰轻孰重。”
谢景尧心里难受,抓住这最后的机会,赶快表态:“那时候年纪小,想法自私,想惹你生气,故意那样做。对不起。”
谢阳和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谢景尧继续反省:“我以为你单身这么多年,是放不下星晨又原谅不了,才想着撮合你们。”
又晴转阴了。
他赶紧换频道:“乔荞跟你一样,很看重家庭,把你的付出看在眼里,一直劝我理解你。我太犟,太自以为是,辜负了她的好意,也误会了你。对不起!刚回来那次聚餐,她又劝了我……”
“行了。”
谢阳和摆手示意他往后退,随即用力把门带上了。
谢景尧盯着门,又纠结了——这是在生气,还是吃醋了?
“出门的时候,碰上了大侄子,他盯着琳达看,琳达说这孩子看着傻了吧唧。”过膝长靴难穿也难脱,乔荞一边脱,一边告状。
谢阳和笑着过来帮忙。
两人一起合作,终于卸掉了它们。
“你觉得好看吗?”
谢阳和老实承认:“我不是很懂这种潮流。”
“我觉得看起来好凶。”
她的腿本来就很长,迭上拉长效果加高跟,她随便往哪一杵,就有种气势汹汹要收拾谁的错觉。
琳达管这个叫气场,她觉得是杀气。
“不舒服就不要穿,我来跟她说。”
“我说吧。现在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说错了也不要紧,她不生气。”
他顺手拿起海绵擦靴子,她趴上他的背,头搭在他肩头,闷闷地问:“女人味很重要吗?我知道她们那样穿很好看,从头到脚,每一处都调整到最佳状态,细到指甲、发际线。琳达说这是人生乐趣,看着自己变美会特别开心,说投资自己最划算。可是对我来说,太繁琐了,我不希望穿衣服之前要思考太多。我妈每年给我买一些带蕾丝或者褶皱的衣服,粉色、粉蓝色、淡黄色,拐着弯提醒我要可爱点。乔歌直接说我粗鲁得像个男人,尤其是上楼梯的时候,我喜欢踩实了,她说淑女只能踩一半,得用前脚掌走。”
她小声嘟囔:“容易摔跤!”
出门之前,她们光是选衣服就要半天,她都是在两分钟内解决。旋转衣架很好用,随手一拨转盘,上装下装无限搭配,看着顺眼就摘下来穿。这比电子试衣间更直观,琳达已心动,打算搞一个。
“每个人的理解不一样,有人用眼睛看,有人用心看。我觉得女人味是一种女性智慧,由内而外散发的独特魅力,而不在于穿了什么。”
谢叔叔不愧是潦草大队长,在他这,外在形象是浮云。
她在后方笑,他也很高兴,将靴筒整理完,在倒置鞋架上挂好,然后朝滑下来跟他并排蹲着的她伸手,让她借力站起来。
她晃了晃,扶着额头说:“有点晕。”
“去做个检查,我们一起去。再过几天就要接小莫了,趁现在还有空,明天就去吧。”
“你不是约了客户吗?”
“不要紧,调整一下就行。”
“你先去见客户,再去体检,我找琳达陪我就行了。估计是贫血,已经好了很多,以前画图弄久了晕得更厉害。吃饭不规律,赶上外卖不好吃,不想等就会来盒牛奶凑合。跳舞期间更惨,十天至少有五天体重超标,被迫控制,一天最多吃一顿正餐,都是吃脱脂牛奶、香蕉、蛋白粉这些,老师催得急就只喝水不吃任何东西。老是这样乱七八糟,生理期才会感觉没力气。”
“最近第一次出现这症状吗?”
“是的。”
“以前的频率呢?”
“三天两头。”她心虚了,赶紧认错,“仗着年轻,不重视身体,很不好。”
她跟曾娴都这德行,所以现在吃饭老想着给朋友送去一份。
他无奈一叹——她的家人生活模式都属于随性型,她不想给她们添麻烦,习惯了忽视问题或者拖延。想必眼睛也是拖到实在难受了,才想起去医院治疗。
如果早点找到她就好了,其实不是没办法,但是他心存自卑,只敢把希望寄托于命运安排。自然地相逢,他就可以忽略掉自私,把责任推给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