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的梦挤得满满当当。挤得她大脑卡带,视野里一片昏暗。
“……哦。”
万静纯晕乎乎挣脱他的手臂,又一屁股坐下,捡起毯子缩进去。
周煜见她老实了,转身去布置他带来的取暖器。橙灿灿的暖光很快散漫开来,惨白的售票厅被渲染出违和的温馨。
他挨着她席地而坐,把取暖器往她面前摆近了些:“冷吗?”
万静纯越发把身体缩成一团,没理他。
不过,眼下周煜已经很满意了。没嫌弃地挪出些距离,她已经很给他面子。
他伸出手,手心向上,在万静纯面前摊开:“把手给我吧。”
简单的动作,却诱惑性十足。
他的手骨节分明,淡淡的掌纹深邃美丽,看起来干净,温暖,可靠。
尤其是体验过散场那一刻的寂寞,谁都会希望可以一直紧握着某个人的手吧。
但万静纯按兵不动。
虚张声势地试探,明目张胆地挑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也冻结了般,让周煜窒息缺氧。
“外面下雪了。”他只好垂下了手,说回最开始的话题。
万静纯没说话,留意起外面的声响,确实有不少隐隐约约的欢声笑语。
今年霖安的初雪来得太晚,到了平安夜才降下。能和重要的人并肩在节日的风雪里走一段,肯定很美好吧。
说到底,李斯特肖邦勃拉姆斯舒伯特又有什么的。他们加起来也只能创造幻象,无法企及人间真实的浪漫巧合。
“为什么弹《冬风》。”周煜扭头看她侧脸。
“想弹就弹,你管我。”
万静纯总算开口敷衍他。
可她还是没忍住,追问:“你刚才在这里?”
“在。”周煜点点头。
他确实一直都在。
那我为什么没看见你?
“噢。”万静纯兴致不高似的,“我弹得怎么样?”
“很好。”周煜说完,怕她不信似的,重重点头,“当然很好,而且是在这么极端的情况下。”
“噢。”万静纯果然不太信。
周煜保证:“真的。”
万静纯又不理他了。
沉默间,周煜重新伸手,在她面前摊开:“万静纯,我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严重到我不知道怎么补救。”
她置若罔闻。
“就像演出的时候错音,错了就是错了。”周煜说着,笑了笑,“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又不甘心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