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隐有些激动,却又感到莫名惆怅。最终她弯起唇角,说:“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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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文照带着陈氏几个垂头丧气的头领和十几车战利品,连夜敲开族长家门时,这个平时不茍言笑、沉默肃穆的老头儿难得地露出了见鬼一般的表情。
小儿辈偷摸着搞了件大事情,族中不得不为此连夜召开宗族会议。年仅十三岁的文照坐在族长下首,以一种睥睨的姿态参加了这次会议。
族中叔伯们面色各异,或凝重或欢欣或惊奇,大概其中有些人也是会不满文照一个“毛头小子”坐在他们上首的,但是文照知道他们不会有异动,因为族中几乎所有人家都有子侄在自己手底下,在这个明显要做大蛋糕的档口,自己走得越远,给全族带来的好处就越大,文照相信他们知道轻重。
会议的最后,族长宣布会议结果,这次从陈氏宗族缴获的战利品,小半归宗族,大半归文照自行分配,再另外挑出部分最好的,星夜送进原平县县府。
于是第二天,大家照常吃饭、照常干活,分明昨晚一个中等规模的家族在剎那间陨落,原平县表面上却风平浪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文照却不能当作无事发生,初次出手就取得如此重大的战果,她忙得脚不沾地。
首先参战小弟们的奖金要及时足额发放,受伤人员更是要给予额外补贴,文照百忙之中挤出时间亲自给几个伤员发钱,握着他们的手热泪盈眶地表示你们的功绩组织都记着。伤员们感动得稀里哗啦,忠诚度肉眼可见地上升了一大截。
至于全程围观战局的三排,文照只好遗憾地表示“下次一定”。
三排的小弟们自然不满,嗷嗷叫着大兄偏心、下次必得派他们打头阵诸如此类的话。对此文照早有准备,她微微一笑,说:“不必焦躁,我已决定,这次属于我的那部分战利品,我文照一件不要,全都拿出来给咱们连队均分,一定保证每个弟兄都有奖金拿!”
原本还骚动不安的小弟们瞬间安静了。
文成飞第一个红了眼睛,“大兄,该你的就是你的!委屈了谁都不能委屈了你!”他铜铃大的眼睛将原先带头吵嚷的那几人狠狠剜过,“我看是谁敢造次,我文成飞弄死他!”
文典羞愧得满面通红,也站出来说:“大兄,三排确实不如一排二排出力那般多,大兄早就明说了按劳分配的,我们拿得少属实理所应当。我会约束好弟兄们,不使大兄为此烦恼。”
“对啊大兄,本次能轻易剿灭陈氏,最大的功臣明明是你啊!”
“不论大兄如何分配战利品,我等弟兄都信服。”
一排二排小弟们也坚决支持文照理所应当拿最大头,三排小弟们则纷纷羞愧得低下了头。
文照看着群情激愤的小弟们,摆了摆手,诚恳地说:“我不拿钱,不是因为我不爱钱,相反,我做梦都盼着自己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我每次路过县长家后院,闻到他家里传出来的烤肉香,我都会想,他爹的,县长快活似神仙,怎么我就活得像条狗?”
小弟们闻言都轻松地笑了。
文照也笑了一下,随即收起笑容,严肃地说:“大家都是同宗兄弟,都知道我家的情况,我阿父早逝,仅剩寡母和我相依为命,靠织席贩履糊口度日,我比谁都想过上好日子。可这一次,请允许我这么做。”
“这是弟兄们的初次胜利,看似是一排二排出力取胜,但是实际上,这五年来,我们在场的所有人,谁不是在为了今日而不懈努力?陈氏覆灭只靠那一晚的战斗吗?不是的,我们之所以能轻易得胜,靠的是这五年来咬紧牙关、历经艰险的我们所有人!所以这一次,所有人都理所应当得到奖励!”
小弟们都红了眼睛,有些感性的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文良眼中含泪,无比敬佩地看着文照,“可是大兄,钱都发给弟兄们,属于你的那份呢?”
文照高昂着头,朗声凛然道:“属于我的,在未来。弟兄们,为了我,为了你们自己,为了整个文氏,我们还不能停,我们要继续走下去。”她高高举起右手,“我们的目标是——原平第一!”
众人随之举起手,山呼海啸般地高喊:“原平第一!原平第一!”
经此一战,文照在本地有了一定威名,有许多原平甚至其他县的游侠儿慕名投奔,文照仔细考察,择优录用,很快团队就再度发展壮大。
除了帮助宗族参与大族争斗外,文照还带领自己的团队加入了街头斗殴。
并州是一块人们日常打成一片的热土,常受北戎袭扰的雁门郡更是其中佼佼者,因此小小原平也是卧虎藏龙。除却几大宗族势力,还有不少街头团伙,团伙成员也是鱼龙混杂,本地街溜子、流民、逃犯等等各种货色应有尽有,这些团伙往往靠做一些如□□烧、收保护费等黑色工作收敛钱财。
对于此类黑恶势力,文照以一种“天降正义”的姿态重拳出击。
她带领的文氏团队有组织有纪律,战斗力爆棚,善于穿插包围,对付这些街头团伙如砍瓜切菜,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几乎荡平了原平县所有的黑恶势力团伙。
然后接收了他们的遗产。
至此,文照已经完全实现了她最初的目标“吃饱穿暖”,并且成为原平县数一数二的大佬级人物,除了殷氏宗族和其他一两个强势宗族外,她的文氏团队再没什么可忌惮的对手了。
但文照却又陷入了新的烦恼——官府那边传来消息,要求她帮忙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