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听了更犯愁了,别人不知道,他是清楚的,府里如今维持日常开销就已经很艰难了,哪里还经得起这么折腾?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林琛的书房走,丫头们上茶之后便退了出去。
“愚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哎?我与贤弟甚是投缘,便如同亲兄弟一般,有什么话贤弟直言便是。”
“钱财乃身外之物,只是有句话说得好,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没了钱就得到处钻营,难免就走了歧路,比如放高利贷,重力盘剥,这一类的事是万万不能做的。”
贾琏立时坐直了身子,他严肃的说道:“贤弟说的是,愚兄心里明白。”
“哎,人多是非就多,如今二哥跟嫂子管着家,家里短了银子使,难免会想方设法的周转一些,倘或一时行差踏错,尊府日后还指不定是哪一房当家呢。”
贾琏的身体一抖,心里一激灵,这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如今二房的长女当了娘娘,最亲近的人肯定是宝玉,那本来就是老太太的心尖子,与自己不同。
譬如,自己房里不过是一妻一妾,纵然偶尔放荡一些,也没有宝玉风流。老太太每每提及,张口闭口的下流种子,难道宝玉不是?
假如自己夫妻再犯一点儿错,被夺了爵位,只怕连替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那自己操心费力的周转这些做什么?给别人做嫁衣吗?
他忽然又想起一事,自己夫妻俩是年少夫妻,虽然他不喜凤姐泼辣嫉妒,也没少在一处,凤姐虽然嫉妒自己跟平儿在一起,也只不过是嘴里不饶人,自己怎么就子嗣单薄如此?
凤姐的第一个孩子没留住,直到两年前才生了大姐儿,当时太医几次三番的来家里,每次看完诊都必回太太的,真的只是因为关心侄女吗?
贾琏这段时间住在林如海的府里,感慨良多,这没儿子不行啊,那他自己是怎么回事?
林琛呷了一口茶,悠悠的说道:“其实二哥想要用钱,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贾琏心中一动,把刚刚的那些念头暂时放到一边。
他立起身向林琛做了一个揖:“还请贤弟教我。”
贾琏这段时间也看出来了,他这个表弟当真是名不虚传,是个心里有成算的。
林琛摆了摆手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舅舅是皇商,这个二哥是知道的,我也不瞒二哥说,因为安国公府的关系,我舅舅一家被迫撤出了京城,偏偏如今我放了外任,不能在京里照应,不如我给二哥搭个线,我舅舅家的洋货铺子,分二哥两成干股,二哥帮忙照应着,大家有钱一起赚。”
贾琏闻言心下大喜,这简直是天上掉馅儿饼啊。
一分钱不用花,拿干股,皇商陈家他知道,那是专门儿卖番邦洋货的,人家家里有商队,天南海北的走,在京城里有好几家大铺子呢。
确实听说这一年来沉寂了不少,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两成的利息,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贤弟此言当真吗?”
“我平白无故的哄二哥做什么?”
贾琏大喜过后有些犹豫尴尬,说道:“愚兄身份低微,恐怕……”
他有自知之明,就他这样的,在京城里一抓一大把,给他面子的人真的不算太多,当然,他也有不少的好朋友,但大多数都是没权没势的,表弟让他照顾生意,他恐怕力不从心。
“如今天恩浩荡,宫里还有娘娘呢,再说琏二哥也是为了家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