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曾得韬,从十岁开始到现在,二十年间长高了不到十厘米,脸型和五官也基本维持在当年的模样。
换而言之,他的岁月几乎被定格了。
当年认识他的人不管何时再见到他,第一反应基本上都是“你怎么还和从前一样!”
“然而你却不认识我。”
曾得韬对大明星说道:
“当时你看我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闵靖张了张嘴,试图给出一个反驳。
但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以前什么时候见过这个模样怪里怪气的青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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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得韬因为垂体病变引起的生长激素缺乏症,从小就出入医院,各种检查各种治疗流水价地做下来,十岁以后起码有四分之一的时间是在求医问药中度过的。
十二岁那年,他被诊出患有多发性非功能性垂体瘤,为此不仅做了手术,还接受了包括伽马刀在内的各种放射性治疗。
这些资料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来说是难以忍耐的。
曾得韬被繁琐而痛苦的治疗过程和随之而来的各种副作用和并发症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似鬼的,不知多少次想要从住院部的窗户跳下去,结束自己这漫长的痛苦。
而同样经常出入医院的闵靖,就成为了曾得韬那段岁月里唯一的曙光。
小朋友的住院病房没有严格区分男女,再加上鑫海市儿童医院是在二十年前便日均门诊量过万的超忙碌的大医院,床位紧张得走廊都塞满加床的程度,病床周转也快,小病人收进医院基本上是看哪里有床就先塞进去再说,只要是一个病区的,无所谓病种,都有可能被安排在一个房间。
当年曾得韬住的颅脑外科和心血管外科共用一层楼的七十二张病床,闵靖便因此机缘巧合之下,和刚刚接受完第一次脑垂体瘤切除术的曾得韬成了同室的病友。
对于从小因身体异常而性格阴郁,在学校备受霸凌,从来没交过任何一个好朋友的曾得韬来说,长得漂亮、性格温柔又善解人意的闵靖,简直就像是照入他阴霾人生中的第一缕阳光,耀眼、炫目,值得他珍视和回忆一辈子。
闵靖因为从小就在特殊学校里就读,身边的同学都是身心上有这样那样缺陷的孩子,所以她不仅特别了解这些病儿的心理和生理需求,还从老师们的日常中耳濡目染学到了很多,知道如何和病患相处,如何开导他们,如何在孩子们被病痛折磨时提供恰如其分的精神慰藉。
而闵靖也从帮助曾得韬的过程中汲取到了情绪价值,让她感觉自己是个很有用的、能帮助到别人的人。
两人就这么互相扶持着度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直至挺过了最难熬的病痛期,恢复到可以出院了为止。
二十年前的即时通讯工具还不像现在这般普及,连小学生都可以人手一个小天才腕表的程度,闵靖和曾得韬为了不就此断了联系,不止交换了家里的电话号码,还互相加上了□□好友。
闵靖有个对她很宠溺的养母和一个不差钱的养父;而曾得韬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至少家境宽裕,且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丁,父母对他也格外优待,两人都是小学时便有了个人电脑的。
互相加了好友后,他们经常在线上聊天,分享日常趣闻,互相鼓励互相祝福,约好了要一起战胜病魔,更是展望起了等痊愈了以后他们要做些什么。
“闵靖说她想当个医生。”
曾得韬用平静的语气陈述道:
“而我想来想去,感觉自己最多也只能做个程序员了。”
闵大明星张了张嘴,终究一句话也没敢说。
她确实问过她姐妹的梦想,但她问的理由仍然是为了扮演她时不会穿帮。
她还记得,当年的自己在得知了她那个性格天真又无知的姐妹居然想当个心脏外科医生时,嘴上说着支持,内心却在暗笑——你这么一个特殊学校毕业的学渣居然还想当医生,考得上么你!
第325章9。Premonition-53
此后两年的时间里,闵靖因为要准备手术频繁进出医院,而曾得韬也没少往医院跑。
两人虽然没再住过同一间病房,但如果住院期有重叠的话,也会在不用做检查或是打吊瓶的时候互相串门、彼此陪伴,打发漫长难熬的治疗日程。